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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深刻,最后公爵选择温芙来完成这幅画。
一个冬天没见,温芙看起来又消瘦了许多。公爵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得知她刚刚从一场病中恢复之后,他又细心地让仆人往壁炉里多加了一些炭火,好让整个房间变得更暖和一些。
他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对她说:“我听说了麦尔斯男爵向你求婚的事情,不过看样子你已经拒绝了他。”
温芙没有否认。在男爵向她求婚后不久,她就病了半个月,随后她再一次出现在社交圈时,身旁总有亚恒的身影。人们纷纷猜测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有关加西亚家的儿子向这位女画家求婚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样一来,男爵的求婚便一下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人们无法不将男爵与那位年轻的护卫长相比较,虽然从财富和地位上来说,亚恒的身份并不如男爵显赫,但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貌,再加上一眼可以预料的光明前途,任何一位适婚的小姐恐怕都会选择更为年轻的亚恒·加西亚作为自己的丈夫。
一个平民拒绝贵族的求婚是不知好歹,但一个平民在两个贵族之间选择了更加优秀的那个就是情有可原了。
麦尔斯男爵显然也不愿被人拉出来做这样的比较,在鸢尾公馆举行的某次私人聚会中,男爵再一次高傲地出现在温芙面前,问候了她的身体,并且当着众人的面为他上次醉酒后的失态道歉,表示那场求婚不过是一次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一桩困扰了她一个冬天的求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了。温芙觉得这一切荒诞又可笑: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连拒绝婚姻的权力都没有,可尽管如此,她也并没有得到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将捆住自己的绳索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虽然温芙不想这样猜测,但她不得不这么想:如果不是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她现在是亚恒的未婚妻,或许公爵不会选择她来为黛莉画画。
婚姻真是一桩好的通行证,她不无嘲讽地想,难怪人人都要结婚。
温南原本打算在冬天结束前接温格太太来到城里,但是因为温芙临时接到了蔷薇花园的委托,考虑到她后面这段时间将会变得非常忙碌,因此计划不得不往后拖延了一段时间,正好温芙也认为在天气更加暖和的春天搬家更为合适。
在黛莉的卧室,温芙再一次见到了这位沉默寡言的小公主。
她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和温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她已经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当温芙告诉她自己将为她画一幅画的时候,黛莉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一条绿色的纱巾,随后跑到温芙的面前,将那块纱巾戴在头上,朝她转了一圈。
温芙起初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站在一旁的女仆微笑着向她解释道:“这是泽尔文殿下送的纱巾,黛莉小姐很喜欢,她希望你能把它画进你的画里。”
温芙哑然,黛莉扑闪着她天真而无辜的眼睛,像是在等待她的答覆。
“当然,”温芙对她说,“它美极了。”
因为那块绿色的纱巾,温芙最后将这幅画的色调定为青绿色。和《花房中的少女》不同,她这次抛弃了复杂的画面背景,将人物放置于素净的画布中央。她打算模仿圣母像的造型,为黛莉画一张低头垂眼的正面像。
黛莉并不是一个十分配合的模特,她总是很容易因为其他事情分心。有一次天气好的时候,她们将画架搬到了楼下的庭院里,黛莉坐在铺满阳光的草坪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被一只落在手上的蝴蝶吸引了注意。为了不惊动那只蝴蝶,她小心地将手臂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屏息凝神地看着手上的蝴蝶,就这样乖乖地坐了一下午。
温芙将这一幕快速地记录下来,最后将这只蝴蝶添加到了她的画稿上,美丽的少女披着绿色的纱巾,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她穿着一条绿色的长裙,微微侧着脸,垂眼看着画面的左下角,而她的肩膀上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蓝色蝴蝶。
这幅画后来被人们称为《蝴蝶少女》,画面中的黛莉如同圣母那样纯洁美丽,细腻的面部神情混杂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圣高洁。那条绿色的薄纱巾如同蝉翼般盖在她的头发上,使那头微微蜷曲的黑色长发形成了一种朦胧的光感,令人惊叹于画家出色的技巧。
在为黛莉画画的这段时间,温芙从没有在花园遇见过泽尔文。听说因为黛莉的婚事,他与公爵大吵了一架,之后干脆搬去了港口附近的行会大楼,没日没夜地将自己埋进了工作里。
温芙想起那天在昏暗的书架后,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恳求她再给他一点时间。但他所欠缺的并不是时间,三年过去了,他依然在等待权力。他无法阻止黛莉远嫁,就像他也无法阻止温芙和其他人走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温芙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本该在晚饭前离开,可白天她在花园遇见了亚恒,他请温芙在休息室等他一会儿,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从花园离开。
公爵书房楼下的休息室里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彩色长布,那是不久前圣灵节留下的装饰还没有来得及拆除。
当温芙站在休息室层层叠叠的垂幕后欣赏墙上的挂画时,她注意到空旷的休息室那头传来脚步声。起初她以为来人是亚恒,可是等对方绕过帷幕,她才发现那是泽尔文。
对于这猝不及防的碰面,泽尔文显然也很意外。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温芙注意到他脚尖一动似乎下意识想要避让,但又很快克制住身形,若无其事地朝她走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泽尔文问。
温芙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他看了眼另一头通往二楼的大门,很快就意识到她在这儿等谁。这叫他的目光微微一黯,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他是来找他的父亲的,既然书房有人,看样子现在他也只能留在这里暂时等候。
空旷的房间里没人说话,温芙很少感到四周这么安静,有一段时间她看着墙上的画,眼前都是一团团模糊的色块。和她的局促不同,泽尔文似乎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闲散地走到她的身旁,跟她一块看着墙上的画,随口问道:“看来你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温芙没说是或者不是,她像没听见似的,所有心思都被墙上的画吸引。
于是泽尔文不冷不热地说:“你们开始商量结婚的日期了吗?上一回求婚,我没有看见他送你戒指,我想就算没有戒指也该有一束花吧。你如果就这样答应了他,这场婚姻也未免太过仓促。”
他话语里讥诮的意味很重,连珠带炮似的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温芙终于没办法再装聋作哑,只好转过头叹了口气说:“我们没有商量那些,但我想先带他见一见妈妈。”
她的前半句话叫他面色稍霁,后半句话又让他迅速黑了脸:“如果你的母亲并不喜欢他,你会考虑放弃和他结婚吗?”
温芙无语地看着他:“我想她不会不喜欢他。”
“为什么?”泽尔文问。
“她连你都不讨厌。”温芙说。
泽尔文一顿,好一会儿被噎得没说出话来,过了半天才冲她露出一个假笑,故意说:“你说的对,相反她还很喜欢我。”
温芙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不知怎么就被他这话逗笑了。她必须承认,泽尔文的感觉并没有错,温格太太的确很喜欢他,大约因为他是温芙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以及这个朋友出众的相貌令人印象深刻,因此温格太太在之后的几年里还经常向温芙问起泽尔文的情况。
不过温芙不希望他太过得意,所以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她好脾气地问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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