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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羽消了心思,放过那片被翻来覆去蹂躏得可怜兮兮的叶片,绕着后山走了一圈,也没瞧到什么有趣的。
准备走回去,遇上了座浮屠。
八角七重塔,应当是琉璃所制。
妖怪不信神佛,对这些更不在意,她扫过两眼准备离开。
最后那眼却让她脚步一顿。
这座浮屠上……既没有刻名,也无书事迹。
霓羽忽想到,那本花名册里,有个叫慧明的尼姑,就是无名。
是这人的浮屠?
小道没通别的出口,又绕回来刚刚的田地,霓羽猛然停住步子。
有一人躬身于其间,僧袍袖长,大抵是为了方便,卷起半截,露出紧实的小臂,手里还握着把锄头。
正是言堇。
怎么是那个沙弥尼,霓羽只瞧她一眼便心生警惕。
言堇正好直起身,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施施然往这边望过来。
正巧对视。
既被发现,霓羽先撇开眼,只好朝她走去。
田里郁郁葱葱,刚自己来时不懂这些都是何物,现在却可以问问。
显得自己没这么可疑。
“这是种的什么?”她随意指了指。
言堇见到她便露出点笑,温声答她。
“左边那些打了芽的是拂尘花,右边那儿是般若草,现下太冷了,还没冒出头来,你我脚下的则是冠玉,前年中秋过后种下的,还需培土。”
说着她挥动锄头g带起一块土,松碎覆盖在草根上。
这三种皆是些名贵的药草,娇弱难养,所幸西山上土对这些药材来说还算合适,养起来也没料想中这么困难。
霓羽眼瞧她分明昨晚还被自己欺负,现在却还是对自己如沐春风,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暗骂这人真是个傻子。
她一直对自己说还未能信任言堇,可真要论行迹来看,她早就不自觉认定这人无甚威胁,放松警惕了。
“为何种这些?”霓羽就在外头看她,没进去,怕这人把土挥自己身上。
言堇边动作边回她,“西山顶上不便种稻米,种些药草可以带下山找医馆换粮食。”
霓羽见她年纪也不大,动作就已经如此熟练,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倒腾这些东西的,突然就好奇道:
“小师父年方几何?”
“……才过十八。”言堇手慢了一瞬,住持正好是正月一捡她回来,于是就将那日定为她生辰,到如今她已到了十八,但只过了十五次生辰。
住持走后她鲜少再关注这类事,此后每回正月一都是稀松平常的过去。
若不是霓羽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独自在寺里守了近三年。
才过十八……这个年纪,对上自己就是个小娃娃。
霓羽忽的,有了丝年老的沧桑。
霓羽又看两眼这十八岁的颜se,只觉得扎人,不,扎妖。
自个十八的时候,似乎是……
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她眉头轻拧,倒退两步,“你且忙吧。”
而后y沉着脸走了。
言堇还弯腰锄着草,歪了头目送她离开。
不晓得她为何这般莫名其妙。
霓羽脚步愈走愈急,还没赶至茅房,她终是忍不住,扶了旁的围墙。
双膝一软,跪在廊道上。
“呕——”
她是什么也没能吐出来,胃里却阵阵翻江倒海,一浪接一浪的恶心。
霓羽sisi捂住嘴,眼底恨意灼灼。
那时她不过刚刚化形,玉虚道士便闻声而至,yu要剥她皮扒她筋,甚至还想杀她盗取传承。
若不是元浅舍命送自己离开,她怕已是早没了活路。
霓羽眉头si锁,一手握拳,狠砸在地上。
竟将那砖块也砸裂了条细缝。
半晌,x腔郁气平息,霓羽才缓缓站起,冷着脸清扫指骨尘土,拂袖而去。
那拳印裂隙上,依稀可见几道血痕。
玄虚子……且等着吧,她会替元浅报仇的。
霓羽走后不久,言堇也是收拾好了那些草药,往这边廊桥来。
今日正巧是一月一次扫灰,又赶上中耕松土,实在事忙,也便没同霓施主说多少话。
想到一会儿扫完灰还得急赶去给她熬好今日的药汤,言堇r0ur0u肩膀,暗自感叹。
多个人的确是充实许多。
将将走至霓羽方才砸过那地,她脚步停下,鼻翼轻动,略感疑惑。
“怎么有血气?”
的确是血气,虽然很浅淡一缕,但依旧能闻到。
她左右望过未瞧见,这才低头。
脚踩那块青砖稍陷,她挪开脚,果然见裂痕边上蹭着点血se。
“这是……”言堇蹲下,细看几眼,皱眉。
人血。
不是她的,那只能是……
霓施主受伤了?
怎的这么不让人省心,别是不注意又伤着了。
她噌的一下起身,快步去找霓羽。
“霓施主?!”
本是想敲门,一下太急,手砰的撞在门上。
那门居然也是没掩实,被她给撞开了。
吱呀——她半边身子摔进屋里,抓着门才没倒下去,惊慌间抬头。
眼前落入一片润白的背。
发丝皆梳于身前不得见,有几缕散下蜿蜒贴在肩背处,顺着呼x1缓缓起伏。
衣袍滑至t上虚虚挂着,腰身半遮半掩,羊脂玉般细腻暖柔,只腰窝处微陷,没了一小块y影。
那人也是被她声响惊到,半褪衣袍急往身上一披,拢住身形,猛回头。
灰袍下摆随她动作轻旋,带起阵微风。
桃花眼斜扫来,皆是冷厉之se。
“谁?”
言堇还沉在方才那截羊脂玉中,正愣神,被她这冷眼一激,算是吓醒了。
一个哆嗦,没能抓稳门框。
扑通被那门槛绊到。
整个人,半边脸着地摔进屋里。
“嘶……”她疼得差点出不了声,又因着等会还得g活,袖子还挽着没放下。
这下正正好手臂在地上擦过,滑出三道血痕。
更痛了。
言堇艰难收回手,准备爬起来。
眼前闯入两头鞋尖。
她知是霓羽,还没能开口道歉,那其中一只鞋尖就已伸过来。
从她下巴一挑,b着言堇抬起头。
脖颈处拉得过紧,绷出两道筋,言堇艰难喘吐出一口气,眼睫轻眨。
从下仰看去。
霓施主应是衣袍穿得太急,不太服帖,只是能掩住身子,锁骨还露在外头,但发丝披散垂下,遮掩了大半。
正蹙着眉,低头,眼有恼意看她。
先是开口了。
“你进来作甚!”语气不善。
言堇想说话,下颔那块软r0u却被sisi抵着,略有些哽住。
她只好忍痛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手不自觉r0u了r0u下巴,舒缓一番。
没敢看人,低了眼去,才拱手道,“我方才……看见廊道里有血,怕是施主又受了伤,所以……”
她自知理亏,低声下气解释。
手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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