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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啸而后才至,闷闷几声接过极重一声炸响。
啪嗒……第一滴雨打在寺门旁古松上,起了头。
雨水紧接着倒灌而下,不过几息就给西山带了满山嘈杂。
言堇眼前不消片刻已是雨雾连作丝状,朦胧如烟,寺中各座建筑都只剩下模糊的影了。
有几滴雨水飘进窗里,打在她眼帘上,凉丝丝的。
蓄了许久的燥热,只这刹那,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乍暖还寒,春雷始鸣。
惊蛰了。
霓羽才又睡下片刻,一道闷雷却滚入梦中,久久不散。
她蹙了眉,偏头往衣料里埋去,身子还虚软,被闹得难受,但实在无力动弹。
好不容易等那雷散了,沉寂些许,雨声紧接着便嘈嘈切切跟来。
真是一刻不得停歇。
霓羽因那突如其来的凉cha0而激醒,拢了拢身上衣物,倚在矮几上,指尖轻r0u额角。
下雨了?
她后知后觉,心头泛上点不喜来。
她一向厌恶雨水,冷且不说,甚吵,还ysh。
若此时飞出去,羽毛也会被打sh了,沉重难以展翅,寻常鸟儿把握不住力道,每每都会被这雨卷去栽进林子里……
嗯?霓羽顿了思绪,她也不是当初那只毛也没长齐的鸟儿了,想这些作甚。
真是最近事多了晃脑子,不太灵光,荒唐。
这雨似银竹,根根扎入土里,太响,霓羽再难入眠,只好穿好衣物,拖着软躯继续修炼。
她才运转一周天,便震惊睁眼。
若说此前,自己修炼时时受真气钳制,往常吐纳十分灵气,也只能x1入一成。
而如今,真气仿佛消散了一般,灵气入t极为顺畅,甚至较之前炼化更快。
真是奇也怪哉!
霓羽引了妖力去触那伤口,却正好碰上一丝真气,腹上一痛,轻嘶出来。
真气尚在,并未消失。
那这是为何?她复想起方才丹田处莫名的异动,心中有了计较。
难道是刚有神助,打通了自己经脉不成?
双山镇还有这等奇异之处?
几次变故都与吐纳灵气有关,她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不,还有一个变数,霓羽面se沉下。
是那看不透修为的沙弥尼。
莫不是她……
霓羽自己却先否了这个想法,且不说那沙弥尼早已离去,更何况自己丹田妖火哪是旁人能轻易触碰到的。
没有神识相通过,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找到自己本源妖火。
或许真是灵气太过充裕的缘由,双山镇于南北交界处,两厢灵气汇集,又少有道士掠夺之,有此等异象也不无可能。
不正也是这儿有助于修炼,升卿才决定迁过来吗。
话虽如此,她终究是担心,于是又往阵术中输入些妖力,才盘腿运转周天,不再浪费时辰。
只是她近来确是霉运连连,诸事不顺。
起了架势不久,雨势渐收,言堇便来敲门。
这日子,分明是不想让妖安生。
“又做什么?”霓羽实在是没心气恼她了,许了她进来,只淡淡问。
“正巧谢施主送了许多白梨上来,我看施主心气不顺,便做了些梨汁,润肺下火。”
言堇将那碗澄澄润白的梨汁端过来,里头梨r0u蒸得发软,沉在碗底,调羹一舀便成一弯。
见她又是熟练喂过来,同喂药一般,霓羽拧了眉,喉间隐隐泛苦,接过碗拒绝她,“我自己来。”
言堇见她坚决,只好给过去。
她舀了勺汤汁,梨香翻上来,很是浓郁,洋洋洒洒甜了满屋。
看着不错,但霓羽没喝。
她如今对言堇难有信任,这碗梨汁也一样。
但这沙弥尼直守在跟前,也不走,她不喝就太过奇怪了。
还在纠结,言堇却突然凑上来,那双秀眉轻锁,目光是……
落在她唇上。
“惊蛰看似遇雨生寒,实则天燥,施主你这唇上都有些g裂了,还是快些喝吧。”
她满眼关心,可靠得实在过近,不免冒昧。
霓羽下意识便躲,往后退去,手腕不稳,抖了抖,碗里汤汁荡上几荡,自沿边溅出来,洒了些在她手上。
刚蒸出来的梨汁,还腾腾冒着热气,虽然能入口,可霓羽才醒,又被雨意凉了半身,乍碰到这汁,倏然觉烫,手更晃。
一下,碗翻了,悉数洒在她身上。
“嘶……”她小腹一凉,才回觉是热。
砰——碗也滚下去了,碎得四分五裂。
场面顿时一片狼藉。
言堇正站于榻旁,躲闪不及,脚腕缠着布条也被瓷碗碎滑开,渗出些血se。
她哪顾得上自己,就先去把霓羽捞过来了。
握住这人手腕,就要伸手去够她衣带。
霓羽惊颤,拦她,“你作甚……”
没拦住,言堇轻而易举便把她两手都抓起来,扯开了她早浸透大半水se的衲衣。
“施主莫要乱动,我去打些凉水来!”言堇拉了她半截还g的衣摆轻轻沾去她腹上水渍,才脱了外袍盖住她。
转身匆忙跑出去了。
霓羽揪着她那件尚有余温的外袍,渐闻那檀香自衣料上透出,很快便已萦绕满身。
小腹慢慢烫出辣意,连带着伤口也疼起来。
惊魂未定。
这沙弥尼,真是……
好甚无礼。
言堇怕她烫出个好歹来,火急火燎提了桶井水,不消片刻就跑了回来。
手上还取了块g净的布。
她浸水又拧g,掀开外袍想给霓羽敷上。
“好了……”但霓羽昨日方才自渎过,不愿与她太亲近,劈手夺过那凉布,自己搭在腹上。
结果被冻得一激灵,抿唇,眼睫抖动。
言堇手还悬在空中,就被她抢了去,心中歉意更甚,“施主伤口可还好,若是疼得厉害可让我察看一二。”
“不用,不过一碗梨汁,算不得多烫。”霓羽看见她就额角突突跳,顺道用那布擦了擦残留的梨汁,“衣裳脏了,你去帮我取套新的过来。”
言堇忙起身,在屋里木柜取出套洗净收好的衲衣来,交给她,“施主平日穿过的我都洗净放进这儿了,日后要换从衣柜里取便是。”
那你为何不早说,总要我来寻你?
霓羽想起她每日更换衣物都要找这沙弥尼,心中更是不畅快,但此时不消说这些,只是开口,“我要更衣了,你出去吧。”
她揪着衣袍,眸中泠泠,一副赶客的模样,只是衣衫半解,又因刚尝q1ngyu不久,且一夜未睡稍显憔悴,这一烫将她面se都烫出些红。
红尘里,倦游客,人b春se。
言堇……言堇不敢多看。
“晓……晓得了施主,我去给你盛碗新的梨汁。”她在霓羽目光下,突然生了些磕巴,应完便转身冲出门去了。
一路不知味,直到斋堂前方才停下。
言堇忽感脚腕隐隐作痛,往下看,终于知自己受了伤。
已是淌了满腿血。
霓羽待她出去才松气,掀了那件外袍,才感觉这人身上总带的檀香远离了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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