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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环着手,冲我挑着眉问道:“那你告诉我徐生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能让你死了都还惦念着,甚至还特地托梦交代段久去查。沈卿,你说说,这是你从哪里结识来的‘朋友’,嗯?”
梁宴一边问一边朝我走,我退一步,他进一步,咄咄逼人的架势像极了去花楼里捉奸的……呸呸呸,我才不是什么嫖客!
“关你什么事!”我推了一把梁宴,趁他不注意甩手就往梦境外面溜,走之前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我都死了,做什么事不需要跟你上折子,管得着吗你!”
我狠话放的快,溜得也很快。但我低估了老天爷对梁宴的偏爱。
我前脚刚出梦境,憋屈地窝在天牢椅子上睡觉的梁宴就醒了过来,他可能料准了我要跑,直接整个人堵在门口,冲着这间房子里的各个方向问道:“徐生是谁?沈子义,我可劝你赶紧说,等我找到他人,他还能不能完整地站在你面前,可就两说了。”
你找到他人?
你找个鬼给我看看!
我懒得理这个喋喋不休的神经病,哗哗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滚”字,照着梁宴脑门就是狠狠一拍。
当然,拍到一半,梁宴就把这张在他看来横空飞来的纸,一把扯了下去。并且这个神经病还皱着眉接着说道:“把笔拿在你手里别放下去。”
我都是鬼了,还能惯着梁宴这个狗皇帝发号施令的臭毛病?!
我当即一甩手,把笔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明晃晃的拒绝——爱谁拿谁拿,反正我不拿。
“……拿起来沈子义,不然我找不到你。”
“……”
“沈子义?”
“……”
“沈子义!”
“那……那个,陛下,先别纠结拿不拿的问题了。”
屋内的狱卒等人早在托梦前就被梁宴赶了下去,此时突然有人发声,把我吓的一惊。扭头望去,才发现是绑在木架上的段久。
段久望向梁宴,貌似叹了口气,又笑道:“您和沈大人能先把臣放下来吗?臣府上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实在是不宜久留了。”
拿捏
哦豁。
被梁宴这厮弄得乱了心绪,都忘了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救我的好兄弟,差点一走了之了。
我颇为不好意思,连忙飘过去帮段久解绳子。
段久眯着眼睛,假笑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偏偏在场的一人一鬼,一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皇帝上司,一个是生前官阶比他高出许多宰辅大人,他哪一个都没立场说,连抱怨都省了,还得在梁宴和我替他解开绳索后,拱手假笑道:“谢陛下,谢大人,臣还有事,不如……”
段久的一句“先行告退”没能说出口,因为我“砰”的一声把牢房大门给关上了。
我给段久解绳索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怎么这家伙外袍到处都沾满了血,散乱之间露出来内衬的里衣却白白净净的呢?还有那脖子上的血痕,怎么手一抹就掉了,下面的皮肤却一点裂痕都没有呢?
你家挨打了流血是从外面往里流是吧?
好家伙!
想我步步为营心机盘算几十年,从来都只有我算计的别人的份儿,今天倒是河边湿鞋,栽在我一手培养的两个人身上了。
我唰唰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恶狠狠地拍在那两人面前——“演我呢?!”
梁宴:“……”
段久:“……”
“咳……这……实在是无奈之举,无奈之举。”段久捏着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扫了一眼揣着手站在旁边、假装自己没有过错一声不吭的梁宴,只能开口为自己辩解道:“大人不是托我查,您那位叫徐生的朋友家中遭遇过何等变故吗。我查到一些头绪,就按照与您约定好的把查来的东西写在纸上放进藏书阁里,谁承想……”
段久眯着眼睛指了下梁宴:“谁承想陛下对臣关注有加,第二天就把那东西从藏书阁里搜了出来,一大清早就请臣来天牢里喝茶,天牢里的茶臣喝不惯,就只能上台当戏子,唱出戏把大人请出来看了。”
我点点头,算是听明白了。
梁宴这狗东西说不定在衣冠冢前被我砸晕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在藏书阁闹鬼的那天晚上顺带怀疑上了段久,以至于段久去一趟藏书阁,都被这狗东西闻着味发现了端倪。几番搜查再加上拿着段久做圈套的试探,还真把我引进了陷阱里,让我无可奈何只能承认自己还存在的事实。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我教出来这都是两个什么玩意儿,一天到晚这算盘珠子尽往我身上拨了!
我心里边骂边又担心段久吃了闷亏,因为咬死不透露我的消息而被梁宴处罚,在纸上冲梁宴写到:
“你严刑拷打他了?”
梁宴盯着纸上的字一点一点写完,然后在我停笔的那一刻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
段久也看到了内容,摸了摸鼻子,抢先答道:“哦,那倒没有,陛下从来不滥用私刑。”
我觉得段久的动作里透露着一股子心虚,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听梁宴接着说道:“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滥用私刑,段大人是个识时务的人,你想象中一切忠臣良将咬死不出卖你的情节都没有。”
梁宴耸了耸肩,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得意,挑着眉道:“我刚把段大人请进天牢里来,段大人就把你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我,一个板子都还没落下去,更别说上一点什么手段了。沈卿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是你教的吗。弃车保帅,更何况你已经……”梁宴说到此处目光突然一黯,语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上:“……更何况在别人眼里你现在已经不能担任宰辅了,这种时候当然要选择为自己谋条新的出路。”
“陛下此言差矣,”我手里的笔还顿在纸上,段久就立马接下话,把梁宴扣给他的一口“弃暗投明”的黑锅扔的远远的。“臣可没有另谋出路,在臣心中,沈大人一直跟陛下是一路人,朝野上下都知道你们君臣和睦。臣是沈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沈大人效忠陛下,臣当然也效忠陛下。”
君臣“和睦”到天天想弄死对方的我和梁宴:“……”
行。
你是这一届的文曲星,你说的对。
“对了,沈大人,下官收集到有关徐氏两兄弟的信息您应该还没看过,下官有些事情还需要跟您亲自讲一下。这样沟通起来实在不太方便,不如……”段久看了一眼飘在空中已经写了太多话变成鬼画符的纸,又扫了一眼梁宴,思量了片刻,还是冲我的方向作揖道:“麻烦大人再托次梦,来臣的梦里商讨一下,正好陛下也在……”
“不行!”
段久话都没说完,梁宴就沉着脸打断了他。我看着梁宴脚步一转,由原本的作壁上观到横在段久和纸之间——也就是段久和我中间,语气不耐地冲段久道:“段大人不是公务繁忙吗,赶紧回府督办去吧。沈卿得跟朕回皇宫,从今天起,朕需要他每晚都来朕的梦里。”
我举着字哗一下插到梁宴眼前,恨不得拍到他脸上去,纸上的字迹也力透纸背,大大的三个字龙飞凤舞地挂在上面——“凭什么?!”
我死都死了,都成鬼了,你管我去哪跟谁托梦!狗东西,现在不仅变的婆婆妈妈,做事还奇奇怪怪的。每晚都去你梦里?你不如直接叫我魂飞魄散来得痛快!
你知不知道晦气两个字怎么写?!那简直就写着你梁宴的名字!
“凭……朝中还有许多事务我拿不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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