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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到了陛下面前连话都不会说了。”刘大人左右扭了扭头,给了两边的人一人一个嫌弃的眼神。“来之前我们都排练那么多次了,进去的时候怎么还能忘了词,啊?!要不是看在两郡百姓的份上,我才不带你们两个来见陛下,丢人!”
两郡之长挨了骂也不敢反驳,委屈地扯着户部侍郎的袖子——一人一边的那种,异口同声道:“我们错了,大哥。”
原来这两郡的郡长和户部侍郎竟是一家三兄弟!
我摇着脑袋咂了咂舌,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同朝为官,大哥是个敢截皇帝话头敢问皇帝要钱的硬茬,二弟和三弟却是哭哭唧唧看都不敢看一眼皇帝的人。
齐郡的那位大人撇着嘴又说道:“也不能全怪我们啊,平日里我们最多也就是给陛下上个请安折子,每年大朝会进京汇报一下各地情况。而且往年各地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和宰辅大人接洽的,宰辅大人知道我们事务多位置又偏远,从来都不要我们专门跑进京来的,一般上封折子不到月中赈灾款和粮食衣物就一同送去了,哪像陛下……”
吴郡的郡长接着道:“就是,哪像陛下,我上个月给他上的折子,都这个月了,连个‘阅’字都还没给我批到手。上京来也就罢了,繁文缛节还一大堆,若不是求到大哥头上怕是我们明年都见不到陛下的面。这要是沈宰辅还在,雪山里的百姓们现在都能穿上冬衣了。”
二十万两雪花银
“行了!隔墙有耳,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这还是在宫里呢。”
刘大人一把扯开两个弟弟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又跟两位弟弟说道:“宰辅大人是有本事的,又厉害,什么事到了他手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你俩还记得那年发大水,给沿海的县赈灾吗?”
齐郡和吴郡的两位猛点头:“记得记得,陛下亲自下的江南,拨款了几十万两呢。”
“最初哪有几十万两,都是因为宰辅大人才增加的拨款。那时候我还不在户部任职,当时的户部和礼部不知道怎么想的,八个县啊,那么多灾民,他们竟然告诉陛下只用拨款一万两就足够了。”
户部侍郎刘大人说起这件事就愤慨,激愤的往旁边弟弟身上狠拍了一巴掌:“幸亏有宰辅大人!他下了朝去内殿劝陛下,就一晚上,仅仅就一晚上,陛下第二天就改了主意,拨款了二十万两给受灾的郡县!怕沿路有官员克扣赈灾款,陛下和宰辅大人还亲自下了一趟江南,帮助灾民们重建家园。”
被拍的是吴郡的那位二哥,眼泪汪汪却一句怨言也不敢收,捂着发疼的胳膊附和自己的兄长:“不愧是宰辅大人,早就听说宰辅大人是能干的贤臣,陛下又是难得的明君,只要是关乎百姓的好建议,陛下是都会采纳的。”
“是的。”刘大人深有体会的点点头,“平日里朝会上有什么好建议陛下不采纳的,都不要紧,等下了朝沈宰辅去内宫里一劝,到了晚上,最迟到手。”
说着说着刘大人又开始看自己的两个怂包弟弟不顺眼,嫌弃道:“这就是位及宰相的魄力和能力,你俩能不能学着点,家里世代为官,也从没指望着你们做出什么大功绩,好歹见了陛下别两股战战吧,真给家里丢人!”
齐郡和吴郡两位在外面也算是呼风唤雨的长官,此刻在自家大哥面前抱头鼠窜,哀嚎的声音恨不得要传到内宫里去。
姜湘吃完了嘴里的糖,一脸艳羡又钦佩地望着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大人?哇大人你也太厉害了,能让陛下什么都听你的,放到那话本里那就是又高又帅权势滔天还有一颗柔软心肠的摄政王啊!真厉害!”
徐楚扯着我的衣带,咬着嘴里的糖含糊不清地应和道:“真……真腻……腻害。”
“那你能干涉陛下选妃吗?”姜湘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亮着眼睛指了指自己:“你能托梦给陛下,让英俊的陛下把我这个倾国倾城的女鬼娶回去当妃子吗?我也不求别的,每年能多给我烧二两黄金下来,让我去鬼婆婆那里买漂亮裙子就行。”
“……”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知道姜湘这个鬼丫头夸我两句就是要另有所图。我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回答她:“不能。”
还摄政王?还娶女鬼?
我怕是九族都活腻了才会跑去跟梁宴说,让他去娶一个论血缘关系可能是他太姑奶奶的女鬼。
还有刚才那三兄弟说什么来着?
能干的贤臣?
难得的明君?
陛下什么都听我的?
呵……
呵呵。
这真是我成为鬼之后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没错,拨给受灾郡县的那二十万两,梁宴是听了我的,可与之付出的代价却是——我被梁宴摁在听政殿的屏风后,隔着来汇报事务的各位同僚们,就在那方寸之地的地方,咬着牙被他羞辱了一次又一次。
当年户部和礼部建议梁宴只拨一万两的赈灾款,其实并不是不计民生的随口一说,而是那年的灾情,确实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严重。
韩章和暗阁等一批官员先后去了受灾的郡县查探,报回来的消息都是“伤亡人数不多,良田损害也并不严重,只有少数人家房屋被毁,暂无安置去处”。
户部的官员连夜拨着算盘清算了修缮所需的费用,和礼部一合计,最后给出了一万两这个数字。
一万两分给八个县够吗?
当时朝野内外都在讨论这个事,不少官员都认为这点钱实在是太少了,会寒了百姓的心。我在府里算了一整夜的账,发现户部礼部被称为朝廷里最抠门的两个部门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万两是够,但也就刚刚好。分到每个县里的份额也就勉强能支撑起这次灾情,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可我深知,这一层一层把钱拨下去,沿路的官员随手克扣几笔中饱私囊,等真正到了受灾县里的时候,怕是连三千两都凑不出来了。
建议终归只是建议,到底要拨多少钱,还是得梁宴这个皇帝一锤定音。我进宫去问梁宴的打算,梁宴把写好了的五万两赈灾奏疏拿给我看。
我接过来从头看到尾,在五万两数字那里停了又停,然后一把撕了它。
“不够,最少要十五万两。”我皱着眉看向梁宴,“沿海之所以频繁的遭遇水灾,归根结底是堤坝修缮不佳,要想让百姓们不再受水害折磨,就一定要重建水坝。”
“五万两朕尚且要被礼部和户部那帮老臣念叨死,你问我要十五万两?”梁宴呵地笑了一声,挑着眉望向我。“沈卿,你这是被我养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啊。你信不信,若是你在明日早朝上说这十五万两,立马就有雪花一般的折子送进来参你狂妄。”
“参臣的人一年到头就没断过。但朝廷若想每年节省一大笔赈灾款,就一定要拨这十五万两。”我看着梁宴脸上无动于衷的神色,拱了拱手,难得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您跟臣一样清楚,朝廷官员的腐败并没有根除,拨再多的钱下去能用到百姓身上的最多只有三成,您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听取户部的建议,只拨一万两下去吗。若想真真正正的解决此事,就一定要派钦差大臣带着赈灾款前往兴修水利,十五万两是要花在兴修水利的设施上的。堤坝稳固了,才能让百姓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梁宴拄着下巴不说话,拨着茶杯里的浮茶,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里俯视着我,就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兴修水利是有利于百姓,但却并不是一件急事,哪怕拖上个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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