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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说,你们皇家,就这么喜欢让人含冤而死吗?!”
索吻
他兀自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然而江禾却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这场争执的火刚刚烧起来, 便被对方一瓢凉水尽数熄灭, 显得他好似街边的小丑一般,幼稚又无能。
良久,她才道:“你是要本宫可怜你吗?”
“……”裴渊瞬间沉默了, 薄唇微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本宫先前还在朝堂上公然说过, 你是杀害父皇的人, 至今群臣对你仍颇有微词, 只是苦于拿不出证据,才没人上奏。”
她眸中神色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
“那你替江衡如何?”
“我并不是想求你理解我。”他闭了闭眼, “只是……我以为你终究还是会心疼我的。”
“你的身世凄苦些,经历惨痛些, 本宫就要原谅你的一切所作所为, 转而来心疼你吗?”
她面无表情地质问着, 字字掷地有声。
“那本宫告诉你,皇家就是这样, 事事维护自家利益, 任何挡路的,都该死。”
她的话似乎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他缓缓滑落在地, 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说出的话也让她听不分明。
“只要你爱我……我便会忘记之前种种。”
她无意拆解他话中的含义, 翻身下榻, 似是不欲再与他纠缠。
“本宫先前的话, 听明白了?”
他仰起头,恰对上她那双漠然的眼睛:“……是,你说要江衡抵罪,我会照做。”
说罢,他用尽全力般,起身挡在她面前,用一种极致的乞求眼神去看她。
“我已经很乖了,可不可以……亲亲我?”
她轻笑一声,一点点靠近他,语调勾人。
“很想要吧?”
他看着她的唇慢慢覆过来,心底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期待与欣喜,好似在大漠中行了许久,终于得见一块绿洲。
他紧张不安地伸出手,想要去拥住她,然而下一秒,她却在他唇边最后一丝距离处,停下了。
随后,她缓缓启口。
“你也配吗?”
他笑容一滞,刚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如刑部门前的石雕一般坚硬,紧接着,便是席卷全身的冷汗,将他从头到脚都浸透。
在炭火烧得旺盛的暖屋里,他却犹如被人扔到雪地里冻上三天三夜一般,几乎冷得没有知觉。
“来人。”
他听见她向外命令着什么,很快便有几个人一拥而入,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此人意图冒犯本宫,打到他认错为止。”
巨大的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奋力睁开眼,再看不到她的身影,只看到那几张略显熟悉的面孔。
他认出来了,那几个人,正是被他欺压过的小吏,此刻他们便像得了个千载难逢的报复机会一般,几乎都要将他的骨头打断。
在闻到淡淡的血腥气那一刻,他再支撑不住,竟昏了过去。
-
“公子,公子……”
他在地上伏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
“公子,您醒一醒……”
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一阵清凉,裴渊缓缓睁开眼睛,瞧见红鸢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身旁则有两名太医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涂着药膏。
“公子,属下已经请来太医为您医治了,您忍一忍。”红鸢担忧道,又小声抱怨,“殿下她也真是的,居然让人把您打成这样。”
听得此言,裴渊面上竟阴云密布,沉沉开口:“你怎么敢在我面前,如此评点她?”
红鸢心中一惊,连忙俯身认错:“属下知错……”
“记住,禾儿怎么做,都有她的理由。”
裴渊的语气如平日般蒙上了层冰霜,说出的话却与他一贯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说我该打,那我就是该打。”
“她还肯打我,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
“……是。”
红鸢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正忙活着上药的太医也好过不到哪去,都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以免这首辅大人日后找茬,把他们通通杀了喂狗。
“那个……公子……”为给在场的人留条生路,红鸢试探地转了话题,“江衡他已经全招了,名单也已经替您列好了。”
“他还活着么?”
“活着,此人身子硬朗得很,还有力气同属下叫嚣呢。”
“好。”他两臂一甩,拂开太医,竟欲起身向牢里走去,“她嘱咐我的事,我得办了。”
“公子!”红鸢急忙上前拦住他,“属下知道您信守承诺,但也得身子养好了再去,这牢中阴冷,您又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
“让开。”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冷冷道,“耽搁了,她会生气。”
“公子,您看看您现在是什么样子!”红鸢终于忍不住,气道,“您地位尊崇,向来呼风唤雨,缘何为了一个女子卑微入骨,极尽讨好之态!”
“那本官该是什么样子,高高在上,俯视蝼蚁吗?”他扬声斥道,“你自己就是女子,竟也瞧不起女子?”
红鸢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女子都该像你一样,跟在我身后,听话、乖顺,我说什么你都认,才算配得上我?”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
心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戳破,饶是在江湖风雨中生存数年的她,也不由得紧紧攥了拳,睫羽不住地扑闪着。
一旁的两个太医手中拿着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直呼倒霉,只恨自己拿的不是毒药,不能当场给自己一个痛快。
红鸢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只留了一句 :“属下不敢。”
“最后一次。”
他低声警告着,强忍着身上的痛,如寻常一般走了出去,新换的披风甚是宽大,不经意间拂过了她的肩。
她便知道,此生,她都不会成为特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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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根据他的口供,整理出的名单。”
见他走过来,行刑的小吏忙从桌上取来刚刚才干了墨痕的纸,殷勤地献上去,又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待他的目光落到最后一行的“裴渊”二字时,小吏慌忙跪了下来,求饶道:
“小人只是依他的口述誊抄的,绝无冒犯您的意思,请大人明鉴!”
“无妨,留着吧。”
他将那纸重新还给他,又开了牢门,低头看向那个已经被放下来,却瘫倒在草堆上的人。
还未等他说话,江衡便扯起一个嘲弄般的笑:“首辅大人怎么出去走了一圈,瞧着比我还伤痕累累的?”
裴渊嗤了一声:“话多。”
“哎呀,莫不是被小公主给打了?真是御妻无方啊。”
他懒得与他再费口舌,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拽起来向墙上砸去,又用一只手扣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从身上取出张纸来。
“把这份供词签了,摁个手印就行。”
“……什么东西,你就要我签。”江衡挣扎无果,恨恨地瞪着他,“你可小心别把本王给弄死了,有你好受的。”
裴渊手上稍一用力,便惹得他除粗重的喘息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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