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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勋干脆道:“你先查查!”
柜员的眼神立时现出同情,果然男人都是个很可悲的存在,不管生得多英俊潇洒,也得盯着女人的电话簿。
他朝上翻了翻,压低声音,为他体恤尴尬:“前面几个都是公家单位电话,有一个是翔发银行严公子府上的。先生您是她的朋友?”
对一些固定家族的电话,柜员们记得牢固,那严公子可是个花中流连、不沾片叶的角色。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同情的意味,仿佛看到绿帽子盖章落定。
楚勋无语凝噎,心里泛酸。偏笑笑,附和道:“不止,她丈夫。”
竟不是打给广州陆校的,反而打给严睿,很叫他感到意外。他不忘买了包香烟走出去。
电车到,阮蓓招呼楚勋上车。电车前半部分是一等座,每程三分钱,后半部分是二等座,只要一分钱。
阮蓓没拉楚勋上一等座,直接进到二等座来。
二等座相当拥挤,正是五六点钟的时候,挤得摇摇晃晃的。有卖完东西回家的农户,底层的流浪外国人,或者一些工薪职员。楚勋应该没坐过这样的环境,男人隽挺身躯立在车厢内格格不入,头顶都快触到车棚。
阮蓓视若无睹,只弯眉客套:“楚先生若是坐不惯,或者下一站下去?”
她本就是泠淡的格调,这话听着像是他不习惯就自个走,她并没打算陪他一块儿下。
她的这份冷,楚勋却吃味,想起那打给严睿府上的电话。
美人既对他藏不住,对别人自然也藏不住。
楚勋在申城手眼通天,生性里霸道狠绝,一时只觉被挑衅。
做平淡叙述道:“也不是没坐过,很久前和同学坐过。这环境让我想起缺失的中学恋爱。”
彼时偶与同学坐一等座,男学生女学生低头对视,眼眸间光束流转,很容易使情愫在之间拂动,纯粹且陌生。
阮蓓随口问说:“楚先生那时便有意中人了?”
楚勋握住扶手:“没有,指的是别人。感情上母胎单调至今,直到如果有人愿意接受为止。”
他眉宇清锐,忽而又问:“阮小姐可有?”
阮蓓答道:“我谈过许多次。在书里谈的。”
前半句把楚勋听得心跳漏半拍,下半句又补了回去。他凛眉:“阮小姐都看过哪些书,对感情怎个看法?”
阮蓓即兴捡几本:“《傲慢与偏见》、《飘》、《红与黑》等等,对感情没有看法,人各有不同,随缘。”
她纤细手腕抓着一只挂环,有人走过来,不管不顾地照着她空出的间隙继续抓握,阮蓓只好让出来,不小心晃荡了一下身子。
后侧有妇人抱小孩坐在位置上,怪楚勋说:“啧,好好扶一扶女朋友,大男人自己站住不管女孩子,小心退后面来把我孩子坐到了。”
阮蓓今天穿得是浅色系的修身旗袍,裙裾到膝盖下方。她的身姿本就婀娜,这般腰线一敛,便显出臀线娇俏。
她回头一看,后面离着一步就是女人和孩子,不自觉往楚勋身边靠近了些。
楚勋本已拥臂护着了,听得扫视周围,几双眼睛都若有似无盯着她,心里莫名一股愠冷浮起。
他便调整个站位,把阮蓓让去窗户旁,自己将背影和手腕把她圈挡:“这样站就好,站不稳扶我手臂。”
阮蓓稍作迟疑,也不忸怩,便在他臂弯里靠定,的确比先前舒服许多。
她今日应对他的态度皆十分泰然。阮蓓从不胆怯。
制服迷恋
车开过几站,不时有人上下,阮蓓和楚勋站的那一处角落,自成风景。
她身姿盈韵,胸翘臀美,彷如被呵护的娇花。男人清俊英挺,局外看是冷漠,实际目光深沉而执着。看上去就像一对登对融洽的情侣,正情浓意眷。
阮蓓自己感觉不到,甚至在她礼貌微笑之下,心里带着凉意。她没想到还会再遇楚勋,这个男人专程去了洗脚房,并邀她请吃饭。
阮蓓已经在怀疑楚勋了。
怪她以貌取人。他举手投足气宇不俗,上周穿皮夹克和西裤,像个训练有素的高级军/官,她下意识就把他代入了左铨钧的校友。
但不管怎么说,他宽肩窄腰,修挺长腿,的确很是个军衣架子。阮蓓想象他穿青绿色驳领的军-装和皮靴,多么英贵逼人。
她不迷恋貌相,但分外迷恋军]营。
此刻阮蓓对楚勋却有百分之90的猜忌。
她打过电话给左铨钧了。不在今天,在之前。
电话接起,阮蓓说收到他信,听说他已毕业,这次收信的方式还挺特殊的,怎不用邮局寄了。
左铨钧答说,就是用邮局寄的,照片你看到了?我说的你支持吗?
竟然有照片。阮蓓默了一下,他俩从小一条巷子长大,阮蓓因着戏班子家底,平日脾气直来直往,把左铨钧当兄弟的。想到左铨钧一腔热血报国,就说:“你是我的好哥们,我当然支持啊,去做你想做的。”
左铨钧那边的男声沉了片刻,继而又委婉笑着说:“好,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实践梦想。也祝阿蓓你好好的!”
挂完电话,她便撸了一下过程。
左铨钧在邮局的信让人截胡了,照片被挪走,然而阮蓓被质疑险些抓走。
说明目的在阮蓓,而与左铨钧无关。
阮蓓自问在申城未得罪过谁,甚至朋友并没几个。
但若是楚勋的朋友要设计阮蓓,大可随便叫个人把信搁在她桌上,过后直接抓走。有必要多余请吃顿饭,还被认个脸熟吗?
那么百分之90的嫌疑就是楚勋本人,至于他为什么请她吃饭。总不至于闲得慌张,专专寻到她犄角旮旯一间洗脚房,自导自演一番英雄救美?
谁知道!
还有百分之10,是冲着他看起来冷傲矜贵,和最后帮她解围那一瞬暖和,而产生的微弱待定。
楚勋要她请客,那阮蓓就借机确认一下好了,顺便索回照片。
所以她今天对楚勋并不热络,否则既然用他的找零请客,大可去前面坐一等座。阮蓓是个恩怨必较的,楚勋若真设计了她,她偏要他拥挤受罪。她知他洁癖性情,喝汤都要先茶水涮个碗勺。
她忽而抬起眼眸,不期然与男人对上,便咬唇错开。
楚勋看她,白皙水润的脸颊,故作的忽略之意。上次与她对视,她还有着少女本能的羞涩。
楚勋知道自己有某些方面的偏执成狂,他情]欲旺,情]事盛。平时都绷着,甭管谁派多少真真假假的试诱,楚勋都分毫未动。纷传楚二爷就是个不动情念的冷面阎王,但对阮蓓,一枝发光的清澈茉莉,那偏执却似激活了。
原本情-事对于楚二爷而言,就只不过清汤寡水。楚勋可为了利益,而把最后留给既定规则中的女人。可遇到阮蓓,他却想肆意感受一场真实,真实地付出与索要。
他想要她属于自己。人与肉]体皆不放过。
这种因素很危险,他的事业不容许他招惹。他今天见她,原本只当一面了断,结果见了果然又起伏起来。
他不由得泛酸,因她竟给严睿打起电话。
危险与紧迫感袭来。
有新上车的人挑着前后两个大筐,把他们的距离缩得更窄了。楚勋环臂护过阮蓓削肩,低哂道:“累了可以靠我肩膀。阮小姐平时经常坐电车?”
失去军尉滤镜后的楚勋,让阮蓓产生源自某种情动的危险魅力。她当然不承认这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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