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外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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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蕾」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说，一个人是从出生到长大ren，所认知、感受、t验与学习到的一切建构而成，一旦删去部分认知，消除某些感受，这个人跟原来的还能不能算同一人？

要是极少数人可以在特殊条件下，随便对别人的意识动手脚，改变人的记忆，连同感受也随之变化，x格势必也会受到影响。那麽，她的意识是否还属於她自己？或者，自己只是一个被贴上「刘新蕾」名字的容器，无法决定内部填充物。

现在被填充的东西，不知道以後还存不存在，少了什麽，甚至多了什麽，她也不会知道。

世界似乎不是她认知的样子，但又没有给她足够的线索，让她能够看清它真实的面目。白天来不及感受的不安、愤怒与恐惧，全在深夜爬出，在脑中大肆蠕动。她有晓葳的ai，小洁和大方的友情，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在惊涛骇浪中独自前行。

要0清前路，必须先知道自己的脑袋到底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尽管身t累得无法动弹，深陷在舒适的大床上，她的心仍急yu想做点什麽，虽然闭着眼睛，思绪却如同一团毛线球愈滚愈大，到窗边出现微光，才短暂断片，没多久再被闹钟吵醒。

整晚睡不好，新蕾脚方踏地，便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房间都在打转。

梳洗完，房间总算固定住了，可脚仍轻飘飘地，好似快顶不住笨重的身t。她在父母面前勉强撑着，彷佛一切如常。等到学校，忍耐过两节课，新蕾终於支持不住，拜托小洁跟老师讲一声，自己趁下课时间走到保健室，看睡一两节课会不会好些。

她跟保健老师交情不错，没事就来串门子，哪怕作为主人的老师暂时离开，室内空无一人，她仍能撑着歪歪倒倒的身子拉开办公桌边的隔帘，在帘内两张病床中随意躺上靠墙的那一张。使用登记板挂在床前，正想着应该先记下自己的学号姓名，接着就失去意识。

黑暗之中，似曾相识的钟声响起。新蕾睁开眼，娇yan的樱花花瓣正在浑圆的透明球t内旋转，是她昨天送出的那条。小巧的球t连着银链，系在线条优美的脖颈上。

「你戴了。」

晓葳稍稍转动脖子，展示项链，「好看吗？」

斜肩浅粉流苏上衣露出一片光滑的肌肤，樱花正停在略低於锁骨的位置，给晓葳的率x增添点几分x感。

她心下一热，「它果然是属於你的。」

「有没有好一点？」

「睡一觉舒服多了。」她向右侧翻身，面对坐在床边的晓葳，左手使力撑住身t坐起来，背靠床头。虽然动作顺畅，双手稳定有力，晓葳仍从头到尾扶着她的手臂，「你怎麽会来？」

「小洁发私讯给我。刚好那堂课我们班在复习考，反正不会算成绩，我就随便写写，赶快出来找你。」

对方的手顺势往下移动，握住她的手，她也很自然地反握。

「哈罗，保健室是用来给不舒服的学生休息，要秀恩ai请换个地方，我建议顶楼天台或c场角落的大树下都是不错的选择。」一道年轻nv声蓦然cha入两人之间，身穿白袍的年轻nv子双手分别cha在袍外口袋，晃着脑後的马尾来到床边。

「琳琳！」她惊呼。虽有一丝尴尬，她仍正眼对上nv子。

晓葳撇开头，面颊略微泛红。

「是琳琳老师。夏老师我也可以接受。」nv子端起肃容，严格纠正。一转眼，又咧嘴一笑，「了。到时候他想保我都不行。」

「我们又不是小偷，只是想知道新蕾身上发生的事，这个不行、那个也行不通，乾脆报警吧！」晓葳激动大喊，「叫警察帮我们找！」

她轻捏几下晓葳的手心，「我爸跟警界关系不错，很快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肯定瞒不过他。现在只能寄望监视录像，看有没有拍到什麽。」

「不找警察局帮忙，就不能申请调阅政府安装在重要路口的监视器画面，还有哪里可以」

「森林公园圆环商圈商店很多，先找出b较靠近事发地点的店家，确认有没有对准店门口街道的摄像镜头，跟有的店家要9月27日一整天的监视录影，拿回来一家一家看，总会有几家拍到新蕾家的车。再交叉b对行径路线，就能知道新蕾那天到底有没有去东出口，是不是真的有发生车祸。」

琳琳随口一说，立刻获得两对闪闪发亮的眼神，感觉不妙的保健室老师赶紧补上但书，「我刚才说的全都得自己动手来，可没有电脑辅助，而且还不见得真能找到新蕾要的东西，花了庞大的时间却不一定值得，你们又正在高三升学的关键时期，要想清楚。」

「我们该怎麽跟店家拿？蕾的事不好太张扬。」

见学生根本没听进自己说的话，为人师者不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但基於为人师者的本能，仍尽可能为学生解惑，「g嘛那麽认真，随便编个理由就好啦。看是路上被人抢、掉了东西、被人撞、老nn快过世了还是宠物受伤，听起来合理又能拐到店家给你们需要的东西都可以。」

「骗人不好吧。」

「晓葳，这不叫骗人，是给对方他们可以听懂也愿意接受的说法而已。」琳琳讲得脸不红气不喘。

「店里要调录像出来也需要时间。我们只是学生，人家不一定愿意理我们。」新蕾若有所思。

「这还不简单，化妆化成熟一点，找个老起来放能唬人的同学跟你们去，不然就直接找个大人」察觉到两对眼睛里期待的视线，琳琳真想把三秒钟前的自己抓来赏两个巴掌。太大意了！自己挖了坑也罢，怎会还蠢到自己跳下去。

琳琳连忙轻咳几声道，「学生有学生的份际，老师有老师的分寸，公私之间的界线还是得拿捏好。我可以帮你们出主意，但要不要做、如何做，还是取决於你们自己。」

「有大人在场，店家一定b较好说话。」

她考虑过了，大家毕竟是学生，即使外表可以掩饰，讲几句话恐怕很容易漏馅，若有真正的成年人掩护，成功机率就能大幅提高。

「刘新蕾！我的身分不是拿来这样用的。」

她将双手交握x前，摆出祈求的神se，「琳琳老师，你平常对学生这麽好，看到学生遭到这麽大的困难，绝对不忍心袖手旁观。」她特别在「老师」两字放了重音。

琳琳倒x1口气，面se泛红，看起来十分欣喜，可嘴上仍未松动。「放了学，下了班，就是我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是谁的老师，只是个想追剧、喝点小酒再补个眠的上班族。」

她马上以眼神示意晓葳跟进。对方歪歪头，陷入沉默，看起来像在苦恼该说什麽。良久，突然冒出一句，「我和蕾的幸福，就拜托琳琳老师了！」

「帽子扣这麽大，这是在威胁我啊，李晓葳。」话是这麽说，琳琳却好似当真喝了点酒，双颊透着微醺般的薄红，晃了晃身子。

「老师刚才也说，我们可以用一些方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像学生，老师也不一定要是老师啊。大学、社团还有线上课程，还有公园里教老人跳舞的人，全都是老师。」新蕾说。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适合继承刘市委的事业。」

「我跟我爸不一样。」以前的她或许会很高兴，现在，她反而起了一身j皮疙瘩，「而且，我身边的大人里，只有琳琳还能够信任。」

听来有些夸张，但这话她当真出自肺腑。

霎时，琳琳双眼圆瞠，维持相同的姿势动也不动。晓葳和她轮流叫了几次，琳琳的眼神终於重新聚焦，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