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东云山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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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春山在楼下磨磨蹭蹭不愿意上去,阮鹤生说:“怎么了?”
春山指指电视,“太早了,想看会儿电视。”
阮鹤生了然,为她打开电视,电视上播着历史题材电视剧,春山说:“不用换了,就看这个。”
她的眼睛黏在电视上,“你看吗?不看的话你先上去吧,我看完去找你。”
阮鹤生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搂住她的肩膀,“我陪你看。”
“……哦。”
春山看得津津有味,电视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点,正好到了电视剧的片尾曲,春山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们上去睡觉吧。”
楼上房间里有阮鹤生为她准备的换洗衣服,她在浴室换上,低头看,睡衣是米白颜se,款式简单,穿着很舒适。
阮鹤生在隔壁房间的浴室洗澡,春山出来时他已经回房间了。
春山扑在他身上,暧昧的气氛一触即燃。
阮鹤生的手在她背上,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然后蜻蜓点水地在春山唇上留下一吻。
春山愣了一下,她不满地说:“只亲一下吗?”
阮鹤生微微叹气,说:“再亲下去我不确定会做什么事,你确定还要亲吗?”
“那还是不要了。”
明天去东云山扫墓,要早起,她不想大早上拖着恹恹yu睡的身t去看爸爸。
黑夜寂静,隐隐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春山在阮鹤生怀里格外安稳,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才醒春山没什么胃口,对着一桌子各se各式的早餐也吃不下去。
她皱着眉头,“阮鹤生,我不想吃饭,没胃口。”
阮鹤生叫来阿姨,问:“有其他吃的吗?”
阿姨说:“厨房的柜子里有点面包g果之类的,如果春山小姐不嫌弃可以带在路上吃。”
天空y沉,墨云翻空,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阮鹤生亲自开车载着春山,她坐在副驾驶。
他做事时的面目总是很沉静,和人打电话是,现在也是。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春山有点疑惑:“你知道东云山在哪吗?”
虽说他在南城生活过几年,但未必去过东云山。
阮鹤生说:“我母亲也葬在东云山。”
春山忽然不说话了,这时车已经进了市区。
路旁有花店,阮鹤生停下车,下车前他说:“春山,你不必害怕我难过,她去世很多年了,我现在已经接受了她的离开。”
其实是春山在推己及人,她接受不了爸爸的si亡,所以不希望每一个和她一样的人伤心。
两人在店里挑花,阮鹤生选的是母亲喜ai的白玫瑰,春山的脑海里不曾有春怀翼喜欢花的记忆,就挑了一束永生菊。
东云山山脚下停着一排排不见尽头的车,有些人来扫墓,有些人来上香。
山上有座名净观寺的庙,据传求姻缘和事业特别灵,所以这些年一直香火不断。
两人各撑一把黑se的伞,雨点落在伞上有唰唰的声音。
公墓植被旺盛,才到四月已经有郁郁葱葱之势,因是清明节,人格外多,不过大家都自觉地轻声细语,即使有哭泣的也是小声地在哭,尽量不影响到别人。
在公墓入口两人分开,春山基本上每两个月都会来一次,连守墓人都记住了她的脸。
墓碑上春怀翼的黑白照片出现了褪se,春山想,应该再换一张了。
照片是春怀翼在单位拍的证件照,他笑容灿烂,没想到最后却成了遗照。
他依然是年轻的模样,剑眉星目,五官端正,春山遗传他,所以长了张不错的脸。
春山在墓碑前放下永生菊,又拂去落叶,如同从前那样同爸爸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她蹲在地上,轻轻地说:“爸爸,我最近的成绩很稳定,足够上南城大学了。你记得以前对我说要带我去江川玩吗,高考后我就去。”
春山六岁上小学,渐渐学会认字,那时她对一切有字的东西都很好奇,有时候看春怀翼的武侠,有时候看压在桌角的报纸。直到有一天,她翻到一本旅游杂志,其中有一页介绍了西南地区的一个小镇,叫江川。
那里聚集着一些少数民族,她们穿着美丽的服饰,还有漂亮的吊脚楼。
春山当即闹着要去,春怀翼哈哈大笑,告诉她,等她长大就带她去,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可是没有以后了。
春山说:“爸爸,我想告诉你,我长大了,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你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人吗,他也喜欢我。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的。”
说着她抬头去寻阮鹤生,他就在不远处,撑着黑伞,穿着黑se的大衣,侧脸有冷峻的俊朗。
春山忽然呆住了,好熟悉,仿佛在哪经历过这个场景似的。
她努力回忆,回忆每一个来公墓的日子,终于,她想起来了。
她看见不远处的阮鹤生嘴唇动了几下,似乎说了什么,春山自然是听不到的。
然后他向春山走来。
春山表情古怪,伸出手,示意他停住。
阮鹤生的脚步停在春山一米以外。
“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就在这儿。”春山是笃定的语气,她自诩记忆力很好,也相信大脑不会欺骗她。
他说:“是。”
见他回答得如此之快,春山更加确信,他那天看见了她,并且记得这件事。
去年今日,周云慧突发急x病住院,李图在外地出差,孩子交给隔壁邻居照顾,春山就在医院照顾周云慧。
她得是肠胃炎,腹痛难忍,额头上冒虚汗,春山也急的不行,跟着忙前忙后跑,挂号、取药、买东西。
周云慧和李图结婚后就很少去看春怀翼,一是她结婚了再去祭奠亡夫说出去终究是不好,二是李图不高兴她去。
李图曾经当着春山的面骂春怀翼是短命鬼,所以生了个讨人嫌的nv儿。
计划被打乱,春山原以为那天去不了了,周云慧看出她的焦急,躺在病床上对她说:“去吧,我好多了。”
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春山没有伞,下了出租车就朝着公墓跑,五点就进不去了。
天将要黑,墓园冷冷清清,人影都不见几个。
春山身上有细密的,小小的雨珠覆在上面,头发上和睫毛上也有。
她跑得气喘吁吁,手撑在膝盖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春山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人x1引,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前面,在她的右前方,有个男人。那人身形高挑,穿黑衣,撑黑伞。
像电视剧里的人。
匆匆一眼,春山望见他的侧脸,是模糊的,但是春山知道他很好看。
春山想,那里躺着的也是他某个亲人吗,所以他才会和她一样,在傍晚独自来祭奠,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他们好像同病相怜。
记忆溯洄,眼前的人和那日看见的人重叠,春山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你一直知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阮鹤生点点头,算作回应。
春山更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阮鹤生走到她身边,两人不在同一把伞下,所以无论如何都隔着一段距离。
他说:“我要如何同你说?”
他们的相识起于一枚袖扣,虽然这是人为jg心设计的“偶遇”,但是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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