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遒的意气风发。乾元帝暗暗打量一会儿,不由得起了两分好奇,越发期待起赖瑾的策论来。
而这厢赖瑾却在绞尽脑汁的改编——没错,正是改编。去掉了所有不合时宜的言论,添加上一些壮丽辉煌,契阔华丽的辞藻,删删减减让文章整体内容保持在千字以内,赖瑾版的《少年大业说》新鲜出炉。心里默默对梁启超致以敬意,完成全部文章的赖瑾深吸一口气,平稳一番思绪以后,再次沾墨,认真誊抄一遍……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业,与天不老!壮哉,我大业少年,与国无疆!”
“好!好!好!”乾元帝越发痛快的伸手拍了拍桌案,朗声笑道:“这小滑头,性格端的谨慎,文章写得倒还挺有锋芒的嘛!”
站在下首的陆柯并王崇维两位阁老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奇道:“圣上从未见过赖家小子的字迹,怎的知晓这文章便是那少年写得?”
不过他们两个对于这篇时文倒也很有印象,一来那一张漂亮的卷面实在养眼,字体端的是方正、光园,乌黑,体大,可以说是最为标准的馆阁体。难得那字体中还有一种梅花傲然的风骨,叫人观之便心旷神怡,精神气爽。再者那通篇的骈文朗朗上口,辞藻华丽,契阔恢弘,那样的文采别说是寻常时文策论,哪怕是放在青词当中也绝对称得上华丽极妍。
三则立意标新,从少年教育之角度谈论强国富民。比其余考生的“开源节流,肃清吏治,严整兵事”之类的老生常谈更为新颖,叫人看了颇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几点下来,众位监考官们不得不承认。虽然赖瑾年纪尚小,但这一手文章写的倒是绝对的好。
如今看见向来待事苛刻的圣上也如此赞不绝口,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试探性的说道:“那圣上的意思……这篇文章可以点为状元?”
“状元?”乾元帝重复一嘴,摇头说道:“倘或论起文章来,这篇《少年大业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绝妙美文,可朕之考题‘何以强国’,分明问的不是这个,此子如此撰文,未免有偷懒耍滑之嫌,朕若是点此篇文章为状元,岂不是默许纵容了他这点小心思?”
两位大学士一时间摸不清乾元帝的想法,只得沉默不语。
只见乾元帝又指着另外两片策论笑道:“这两篇文章虽然没有这一篇辞藻华丽,但是言之凿凿,言之有物,可见是秉性认真,肯踏实做是的人。这篇条理清晰,更为务实的便点为状元,这篇笔锋稍次的可以点为榜眼。至于这篇《少年大业说》……”
乾元帝沉吟片刻,突然开口笑道:“便点为探花好了。这样也算是名符其实了。”
陆柯并王崇维两位大学士暗暗点头,以为乾元帝说的是赖瑾的风姿容色,岂料乾元帝心中想的却是宫里那两盆和祖宗一样供着的娇花嫩草。
思绪回转,乾元帝又接连指了二甲传庐之后,便将所有的考卷交换给两位大学士。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
金榜题名,鸿胪传唱。
对于一个以读书科考为宗旨的书生来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这个更为重要。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传胪唱名的意义并不紧紧代表着你从此踏入进士的行列,从此可以身穿官袍,治理一方。他更多的是一阵精神上的鼓励和慰问,是对一个人辛苦半生默默无闻的偿还和回报。
正所谓成名之前百无一用是书生,成名之后则是满堂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鸿胪传唱便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它的两边永远对立着成功与失败,治人与受制于人。
没有人能够在这一刻依旧淡然如故,哪怕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的赖瑾,在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依旧紧张的无以复加。在淡然温和的表象之下,是一颗骚动的快蹦出嗓子眼的紧张的心。
天色大白,挣脱了一夜阴霾的骄阳再一次高挂天空,肆无忌惮的播撒着自己夺目的光芒,将庄严肃穆的紫禁城渲染的越发壮丽恢弘。
通过殿试的举子们头戴三枝九叶冠,身穿进士服在引礼官的指引下穿过一道道宫门,径自走到奉天殿。这座威严壮丽,华美肃穆的宫殿是紫禁城内最高最大的一座宫殿,也是帝王举办登基大典等重要礼宴,与大臣们平日里上朝议事的地方。众位考生们站在奉天殿前,举目望着高高在上的宫阙,极目看着宽广契阔的广场,由衷的升起一丝渺小的感觉。
王宫大臣们已经鱼贯进入殿内,唯有他们依旧在殿外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见一阵礼乐声响,礼部尚书王崇维捧着一个制作精美华丽的黄册走出殿外,看了看静默肃穆的进士们,轻勾嘴角,朗声说道:“……一甲第一名,秦牧。”
站在人群当中的秦牧只觉得一愣,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阶矶之上的王崇维,竟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看得他身后的陆子明一阵着急,连忙伸手捅了捅秦牧的后背,回过神来的秦牧这才走上前去,跟着前来导引的引礼官晃晃悠悠的进了奉天殿。
王崇维见此情景,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金榜题名的情况,宽容的勾了勾嘴角,继续唱道:“一甲第二名,赵岑。”
“……一甲第三名,赖瑾。”
适才看着秦牧和赵岑两个晕晕乎乎的模样,赖瑾还暗自偷笑。可这会子听到了自己的唱礼官念自己的名字,赖瑾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呆呆的站在原地愣神半晌,直到前来接应的引礼官颇为和善的呼唤了两遍,勉强回过神来的赖瑾才举着步子,缓缓走入奉天殿……
饶是后世的赖瑾曾跟着旅游团进过故宫,可是面对着另一个时空的威严肃穆,空间高度都放大了无数倍的奉天殿,赖瑾依旧有种被震慑的感觉。
皇家的威严肃穆,和一个个封建王朝的底蕴并不是后世崇尚民主的国家能够复制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金口玉言,掌握着天下大势,生杀大区的睥睨气势也是无法用口沫尽诉的。觉得这一切都飘飘忽忽的赖瑾只能在引礼官的引导下乖乖的给圣上叩头,然后慢慢走到了左班文官正七品官员应该站立的地方站定。这个时候,恍恍惚惚才回过神来的赖瑾突然想到,不知这个位置是否就是当年父亲赖尚荣所战过的地方。
赖瑾默默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对面武官的队伍中,一个身着蟒袍官服的二品大员冲着他含笑示意,赖瑾微微一愣,旋即认出这人正是卫若兰的父亲,都指挥使卫弘。不免回了一个充满敬意的笑容。心中也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那般加入战场的兄弟们。不知那些热血沸腾,执着的想要建功立业的世家公子哥儿们,现在可好?
而此时被赖瑾念叨的冯紫英等人则有些狼狈的游走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原,碧空如洗的蓝天,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无论何时都让人心情舒畅。然而陷入了迷路这样尴尬的境遇内的少年公子哥儿们,心情却绝对谈不上舒畅。
冯紫英有些憋屈的拍了一下马背,看着四处风景都差不多的大草原,丧气的叹了一声。
他身后的陈也俊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越发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只顾着追敌反而脱离了大部队,你们也不会为了找我而迷路——”
“大家都是兄弟,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卫若兰伸手捶了陈也俊一下,倒是有些庆幸的说道:“还好韩琦急智,叫我们想办法换了北蛮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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