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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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给你，记得好好珍藏。”

毛绒熊又大又重，在方锦旻交予温茉允的瞬间，手指隔着熊耳无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少年滚烫的温度透过隐藏着的密闭角落传递过来，十指在暗处再一次紧紧相扣。

仅仅只是一瞬，很快就触电般的分开。

这些在暗中进行的小动作让温茉允感到了久违的刺激。她面色不改，接过了毛绒玩具，又朝着温望舒甜甜地笑笑，“爸爸总说要让我在学校里交点朋友。我现在交到了新朋友，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心？”

温望舒的心在泣血。他狠狠地瞪了方锦旻一眼，又意识到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长辈，实在是不敢露出太大的敌意。只好扯出了一副难堪的笑容，询问起方锦旻，“现在已经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了叔叔，家里会安排人来接我的。”

方锦旻无所谓的笑笑，他的耳钉在夜色里闪着点点光泽，却在温望舒看来无比碍眼。

温望舒察觉到了危机感，他不动声色的将宝宝圈在了自己的怀中，朝着少年摆了摆手，“那就好，路上小心。乖乖，我们回家吧。”

他低头揉了揉温茉允的头顶，待到方锦旻离开，温望舒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宝宝捧着半人高的毛绒玩具一言不发，在回去的路上他终于忍不住了。

接过了宝宝手中的所有东西，温望舒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来，“宝宝，你最近是在谈恋爱吗？刚刚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温茉允有想过总有一天温望舒会过问自己这些，但没想到他那么直白。

抬头，她立马撞进了温望舒那一双饱含复杂情欲的眼眸里，她看懂太多，也只是匆匆别过脸去，揪着毛绒熊的耳朵，轻轻解释，“不是，只是玩得很要好的朋友。”

“啊…这样啊，那妈妈就放心了，和同龄人一起玩总归是好的。”

温望舒刻意将“同龄人”三字咬字极重，他分明知晓宝宝与方锦旻的关系定然非同寻常，但他不敢多问下去。追问下去的答案只会让自己感到心寒，还会在午夜梦回时引发自己那些不该有的猜想。

终于煎熬的走进了家门，温望舒明白此刻的自己一如既往的需要扮演一位合格的温柔母亲，所以他俯下身子打开鞋柜拿出了那双宝宝一直在穿的毛绒小狗拖鞋。

他将拖鞋放到了温茉允面前，好脾气的询问，“要妈妈帮你穿吗？”

“不要。”温茉允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妈妈我下周可能还会和方锦旻去图书馆，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复习。”

温望舒半跪在她的面前，细心的替宝宝整理着被压皱的裙边。听到这句话时也只是微微一怔，很快脸上便恢复了与往日里无异的温柔笑容。

“好，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他自知自己掩饰得很好，也只有在宝宝看不到的暗处，温望舒悄然将手握成拳状，攥得很紧。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大力道下戳刺掌心，刺骨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温望舒感到自己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冰窟。

他抬头望向温茉允，还是无法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宝宝你很喜欢这位同学吗？”

“和他玩耍很愉快。”温茉允打了个哈欠，继续说着。

“可是、可是妈妈也能无时无刻陪伴你玩呀。而且他不能陪你玩的所有游戏，妈妈都能陪你，为什么…”

“妈妈那不一样。”

温茉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温望舒迟迟不动身，只好自己穿上了拖鞋，踢踢踏踏来到了客厅。

她的小狗拖鞋耳朵很长，每走一步路狗耳都会随着步伐摇摇晃晃，让温望舒盯得出了神。

“妈妈晚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悠闲的晃了晃双腿。

温茉允今天穿了件及膝短裙，底下搭配着的是相同色系的长筒袜，这样的动作无疑让温望舒瞬间发现了她脚踝处的那抹深色印记。

他心下一凛，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子，轻轻握住了温茉允的脚踝。

“妈妈你在做什么？”

温茉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踹了过去。可脚踝被温望舒牢牢地握住，她根本无法挣脱。

男人低头仔细打量着脚踝处的那枚印记，又轻柔的脱下了长筒袜。温热的指腹摩挲过略微粗糙的表面，最终定格在了深色痕迹的末端。

“你纹身了？学校里允许纹身么？”

温望舒的声音是他从未意识到的冰冷陌生，他认真盯着那蝴蝶纹身，却又没有十足的勇气用更愤怒的语气去质问温茉允。

他不敢，他也做不到。

温茉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很快她将自己的脚踝从温望舒的怀中抽了出来。

“妈妈，这或许可能是纹身贴呢？”

“纹身贴也不行。”

温茉允满不在乎，可身前的温望舒在意的将自己温热的唇瓣紧贴在她的脚踝处。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摩挲过那纹身，颤抖着哑了声音问，“疼吗？”

他不敢太用劲，只能一次又一次将吻落在那翩飞的蝴蝶上。

温茉允只觉得他这样的行为让自己的脚踝痒得发麻，她没好气的将自己的脚踩在温望舒的脸上，冷冷开口，“我说，哥哥你还真是个变态。”

听到温茉允如此叫自己，温望舒惨淡的笑笑，露出的伤心表情近乎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他很快就调整好恢复了过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晚餐已经做好了，全是你爱吃的菜，要先吃饭吗？”

温茉允笑笑，她抬头看向熟悉的“妈妈”。他那清俊的脸上还留有刚刚被自己踹过的脚印，红通通一片，在脸上无比惹眼。

既然他一如往常，那温茉允也只好继续陪他演下去。

她无辜的望向温望舒，朝他张开了双手，撒娇起来：“要妈妈抱到餐桌，要妈妈喂。”

好像刚刚说出那样冷酷话语的不是她一样。看着宝宝张开双手朝自己撒娇的模样，温望舒踌躇犹豫着，他也在纠结刚刚那句话，可…

最后他咬咬牙，心一横，冷冷开口了：“既然这样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妈的帮忙了，自己去餐桌吃饭吧。”

“好啊。”

温茉允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饭，扯开了椅子坐下就开始用餐。

温望舒的心一阵阵绞痛。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他搂住宝宝，一点一点哄着她吃饭，甚至如果宝宝心情好的话，在餐桌上就可以…

可是、可是现在…如今这样的场面生生刺痛了温望舒，也在提醒着他分明没有自己的照顾，宝宝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

是他，全都怪他，是他自己在故步自封，还在痴心妄想贪婪地想着宝宝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仍然还需要他的点滴照顾与陪伴，贪心的试图通过这样日常的方式来拉近与宝宝的关系，只要不戳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可以一直如此相伴下去。

但宝宝终究要成长，终究会撕碎一切，就像今天一样。

温望舒不敢想象宝宝会喜欢上别人，以后会和别人一起生活…

他低垂着眼帘，不敢去面对宝宝，更不敢靠近餐桌分毫。

可坐在餐桌边的温茉允根本无法忽视温望舒时不时投过来的那道复杂目光。可怜的、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般赤裸裸的望着，让温茉允不得不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故作天真的询问起来：“哥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