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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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好冷……哪里都好痛。
倾奇昏昏沉沉地跪在拍卖台上,天气已经深寒,他却只穿着一层似隐似现的紫色纱衣,脖颈上坠着纯银的项圈,沉甸甸的压迫着后颈处还未愈合的烙印,冷得彻骨,痛得钻心。
为了防止奴隶逃跑或发难,拍卖会开始前他就被灌了软骨的药,此时他很想一头倒下去,最好再也不醒来——却不敢,他知道自己死不成,只会招致更加严厉的惩罚。
背后的训练师捏起他的下巴,让这落魄的年幼贵族抬起头来。他被训练了太久,也罚得太狠,几乎是完全下意识地扯着嘴角笑起来,用那种柔软驯服的,水一样的目光,缓慢地环视座上的每一位客人,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回过训练师的话。
要轻,要慢,要挑逗,要勾引。
台下的许多张脸倾奇都不陌生,偷偷塞给过他压岁钱的叔叔,曾为他带过零食的伯伯,一起陪他玩的哥哥姐姐们——此时都坐在拍卖台下,对他露出那种陌生的、贪婪又痛恨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曾是雷电家最小也最受宠的少爷,无忧无虑地长到十七岁。结果一朝家破人亡,他还没来得及咽下苦涩的回味,自己就被打入奴籍,承受这些……他从不知晓的恶意。
“对他,各位想必都不陌生。”他的训练师款款地笑起来,“雷电家族的小少爷,虽说身上血债累累,但倒也是个非常可心的小玩意儿。哦古田先生,别着急出价——我们都知道您和雷电家的旧怨,但这还没到出价的时候。”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竞价牌,恨恨地哼了一声。周围那些人狂热的目光几乎将男孩淹没了,他瑟瑟地颤抖着,犹如无助的羔羊。
花花绿绿的噱头做足了,真到正式出价的时候场面一度控制不住,竞价牌此起彼伏。倾奇不敢低头,却也不知道目光该落在何处,只得无神地注视着金碧辉煌的屋顶,出神地想到,如果他能在这儿吊死的话,大概也算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就在这样的迷茫和恍惚中,他忽然听见了全场哗然一片,刚想费心分辨些什么,就被迅速地拎着项圈拖了起来。
“恭喜您……最完美的宠物!……送货上门……”
药劲,失温,加上连日疲惫和骤然缺氧,他耳中嗡的一下,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其实是快死了吧,死了也好,这些恨我的人可以好好高兴一下。
……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再有知觉的时候他动弹不得,似乎是被关进了一个极其狭窄的箱子里,箱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这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更像个孩子,非常轻巧,并不利落,笨拙地爬上爬下,好几次都翻了下去。磨蹭了许久才掀开这只禁锢着他的箱子。
光一下照进倾奇眼睛里,他被激得流了泪,哆哆嗦嗦地爬出来,却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温顺地伏在地上,被紧缚的双手细细发着抖。
“为什么买这么个小玩意儿回来?”他听见面前一道兴致盎然的声音,“你不是喜欢那种丰满有致的女人吗,改性了?还是准备动手改造咱们这小少爷?”
倾奇一颗心立刻高高地提了起来。
“不。只是空的生日到了,我准备为他买些礼物,这就是其中之一了。奴隶,抬起头——看着我们。”
“……是,主人。”
温顺地仰起头,看着面前金发的贵族和旁边的稚童,迎接他们不知是怜悯还是不屑的眼神时,倾奇说不清是心里什么滋味,其实他觉得嘴里有点发苦。
那贵族说:“那么,孩子,父亲把他送给你,去吧。”
于是那个同样一头金发的男孩从侧兜里掏出一把银刀,带着天真的笑容,慢慢地走向了他。
倾奇浑身绷紧了,害怕到舌根都有些发麻,只能尽可能地把身体伏得更低,侧脸被硬质的地毯扎得发痛。
“请您……主人……”
他想说请不要伤害我,请别用那把刀刺向我,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贵族亮晶晶的皮鞋一步一步地离他更近,他举起了那把刀。
然后叫做空的男孩抓起了他的手,他的刀利落地落下来——割开了束缚着他的麻绳。
“很痛吧。”他用小小的手包住了倾奇的,在那片肿痛的皮肉上轻柔地来回抚摸,“父亲,他是我的了吗?”
“玩具也好,下人也罢,随便你。”他的父亲摆摆手,那是个很放松的姿态,“不喜欢的话,我给你换一个礼物也行——这孩子很漂亮,其实我也还看得上。”
朋友调侃道:“让他顶着这么一张脸,挺着肚子在你身边爬吗?”
猫又小小地打了个哆嗦。
贵族轻缓地向下压了下手心,示意空还在旁边,不要说这种话。“空,看你的选择了。”
男孩轻轻叹口气,小声地问他:“那么,你可不可以……”
倾奇紧张地看着他,被男孩包裹着的双手都觉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做我的妈妈?”
倾奇愣了愣,随即混乱地点头答应下来。
“可以,我可以,我愿意……”
他也才十七岁,不谙世事的年纪,如果放在以前,有个人说你来做我妈妈吧,他大概会以为对方有精神问题,然后被下人蒙着眼睛,轻轻地拉走。但如今他无人庇护,贵族们虎视眈眈——这个男孩和他可笑的愿望居然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空快乐地这么说着,“妈妈!”
“……是。”
他尽可能地露出一个温柔的、亲昵的笑容,男孩却捏着他的脸,“你应该说‘妈妈在这里’。”他不满地抿起嘴,“是妈妈,不是仆人。”
少年为难地抬起头,与那贵族怯怯地对视了一眼,小狮子的父亲饶有兴致地挥挥手,似乎只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喜剧,“随他去吧,不必在意我了。”
于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倾奇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尽可能地把自己想象成一位演员,拿出浑身的本事来模仿他记忆中的母亲——面对着这稚嫩的男孩。
“妈妈。”那孩子仰着头看他,又倔强地叫了一声,“妈妈,我想吃蛋糕。”
“好,妈妈……去给你做。”
他伸出手来,虚虚地在男孩头上拂过,不敢真的摸到他。空却踮起脚,把脑袋往他手心里一杵,“谢谢妈妈!”
倾奇扯了扯嘴角,干燥的嘴唇这下彻底裂开了,他尝到一股冰凉的血腥味。
……做这孩子的“妈妈”,很难说是简单还是折磨。他和下人们学习着给他搭配衣服,唱哄睡的歌谣,还有如何打理小少爷那头昂贵的金发。倾奇曾经也是个要人伺候的娇贵少爷,如今做起这些工作来既陌生又委屈,那双细嫩的手很快起了茧子。空同他说了拍卖那天的场景,据说是他父亲叫了个非常压倒性的价格才带走了倾奇——为了庆祝他的生日。
他生涩地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试图完美地照顾好这根小小的救命稻草。只可惜供给他学习的时间并不多,空成天地黏他,连夜里也不肯放他走。幸而女仆们告诉他少爷马上就要去上学了,他那时再学也不迟,倾奇于是也就忐忑地专心带着空玩了。
空出乎意料地黏他,那只小小的手总是拉着他的,又温顺又乖巧。第一次为他梳头发的时候倾奇弄疼了他,看空轻轻地皱了眉,无措到几乎有些想哭。空却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据佣人说生母是个笨拙又温柔的璃月女人,这种事儿想必也做过挺多,妈妈是很像的。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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