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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改日让他带他师妹过来。”

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地分布,曲径通幽的小径蜿蜒而过,廊下谢樵站在那里,如果有云,他就会盯着云卷舒发呆,可是今日天上无云,是个上好的晴空万里。

杨九宫一袭青衫端坐,闭着眼睛养神,直到鼻端的檀香味淡淡地散尽,他才开口:“不知你什么时候还多了尾巴?”

“可爱吗?”

杨九宫无声地笑笑,“此子有所图。”

柳上烟点点头,“无奈我亦有所求。”

杨九宫盯了他几秒,缓缓迁出一口气,“你比以前聪明了。”

“说得像我之前很蠢一样。”

“之前在山庄里拉着我一天能坐十次矿车,还不算吗?”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柳上烟一时晃神,今夕何夕。

他端起茶水啜了一口,笑笑,“与其放一匹狼在外面眼冒绿光,不如养条狗安在家里。他身上总是很烫,温席正好。”

“咳咳”杨九宫不自然地提醒他,“那粒珠子长什么样?当真是随侯珠吗?”

柳上烟敲敲桌子,从下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翠玉函,叩开搭扣,里面不偏不倚正好放着一枚袖珍的珠子,淡淡地透着光,看起来和一般的宝珠无二。

“只是如此吗?”杨九宫捏着扇子的手紧了一紧,又松开来,只露出狐狸一样澄澄的眼睛。

柳上烟身体微微前倾,然后他拔出自己的刀,白刃映瞳,紫气赫然,一滴血落。

光明清洁的珠子浴了血,其色瞬转殷红,辉焕几丈,再视之,竟有神光异气,却不见神女云鹤,只见世乱各东西,饿殍遍千里,幻象如烟展开。

许久,才听见柳齐云咋咋唬唬跑进来喊:“哥,我的穗子落了,你把谢哥哥借给我,让他帮我找好不好。”

他二人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柳齐云的出现,若是再晚来几分,他们或许便入了恶境,一切都归于寂静。

柳上烟额角落下一滴汗,挥挥手,应允了妹妹的请求,让在廊下待命的谢樵跟着她走了。

杨九宫揉揉眉心,半晌才吟“一旦失风水,翻为蝼蚁食。”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了。你是朝中的人,想必看得比我这一介武夫更清楚。”

“九龄公当日的境况,我何尝不知。宰相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话到此处,杨九宫轻声说:“这会是多久以后的事情呢?十年、五年、三年,亦或是……”

“大抵还不至于是明天。”柳上烟深深吸了口气。

沉默许久,柳上烟道:“随侯珠失落已将近千年了。”

“与玉玺同贵的东西,大抵也落不到我们手里。”杨九宫合了手中的扇子,声音却微微颤抖。

“夺魄穿魂,大抵是邪物。”

“他知道珠子还有这等效用吗?”

“不,但他确实为此而来。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珠子的吗?”

“愿闻其详。”

“这是一个商人弄丢了我的货补上的东西,他说这是龙君作为交换的礼物。”

近世有商贾得一精铁,欲献太行柳氏。随船行十余日,船忽欲没。舟人不知龙君求宝,惧之。中有波斯胡人,乃遍索之,取其与神。龙君便出一手取之,纤纤粼粼,赠一石而去。载石归,不敢违意,对剖得径寸珠一枚。

“笑话,真珠都是蚌中取的,哪里有石头里剖开的。”

“许是那胡儿狡诈,不过来历确实蹊跷。”

“他知道吗?”杨九宫拈起那粒染血的珠子,此时,那颗珠子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溢彩,血污沾在上面。

“知道,后来在江湖里放声说我拿到随侯珠的就是那个波斯人,他大抵是被他们作弄出来的,中间不知道转手了几层。”

“这么不谙世事?”

“我只是没问过他。”

“你倒是护着他。”

“毕竟也是同床共枕的情谊。”柳上烟彷佛是回味着美酒的酣甜一样闭上了眼睛。

“悠着点。”杨九宫脸上浮起笑意,看见那刀客已经又回到了廊下,怔怔地望着他们俩。他不再说话,背着手出门而去。风起,席上留下了一片柔软的桃花花瓣。

柳上烟看着旧友远去,把目光收回来,身侧已经多了一个戴斗笠的人,身材修长,腰间一柄佩刀。

“偷听够了?”柳上烟捻着手指,将那粒鸡舌香丸倒入桌上的香炉。

“我不是故意的。”谢樵把眼睛移向一边。

“过来。”

谢樵听话蹲下来,柳上烟把他捞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从他冰凉的头发摸到柔软的眼角。“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身上还是这么热。”

“正好温席?”

柳上烟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肢,一只手将桌上那枚珠子送进他嘴里。谢樵一时有些无措,用舌头清理了上面的血迹,唇舌之间都是柳上烟的血味,衔住珠含糊地痛斥他。

“怎么说?”柳上烟将那珠子从他嘴里取出来,反手扔进一旁养着水芙蓉的水缸里,忽的将全部笑容都收起。谢樵有些犹豫,看着柳上烟秀丽的眉睫漆黑,终于轻轻低下头吻他的嘴唇,轻声说:“我都告诉你。”

那一天,火光映红了半天,耳畔明明还有潮鸣,月亮被浓烟遮蔽,潮湿咸腥的气味一直在鼻下蔓延。他的家就这样燃烧,支离的窗栏下他看见母亲散着乌油油的头发,像雪一样融化。

他想冲进屋里救母亲,可是却被一个声音喊住了,那声音轻轻的,一阵烟一样在风里散了,来人却是澄澈的。在黑暗中,绝代风华的男人一袭白衣如浪花漫散,目光渺渺地注视着他,透过狼狈的,一脸烟黑的他,看自亘古人世间的岁月里所诞生的孩子。

谢樵几乎是瞬间就对他喊出了声:帮我!

男人蹲下来,抚摸他蓬乱的头发,发梢还凝着盐花,问他要带走什么,眼神温柔而哀伤。

我要带走……他本想回答母亲,但是母亲或许已经沾上了那不祥的火焰,人焚烧起来是什么样呢?他流着眼泪,咬着牙说,火焰。

我要将那屋内的火,将我父亲出航海上船上莫名的业火,那海寇劫船时手持火把上熊熊的火焰,都带走。云宽村身居海岸,可是他的父母却像被施展了妖术一样沾惹了火焰,他最后得到的,只是两具焦尸。

我答应你,别哭了。男人淡静地回答着他,他将还在嘶嚎哭泣的孩子拥进怀里,谢樵感觉到自己褂子下裸露的胸膛甚至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随即旋起一阵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沸腾的火轻易被细碎的雨扑灭,谢樵的世界几乎都被雨水模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睁开眼时,刚刚抱着他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呆滞地盯着已经烧做焦炭的屋子,终于爬起来冲了进去,可是里面没有母亲,只余下一枚龙眼大的珍珠,那珠光是活的,蜃气一般浮涌着,珠光浮锦照亮了他的脸,几乎要灼他的眼睛。

他阖上眼睛,竟然沉沉地倒下,做了长梦。梦中的母亲眼泪坠落遇风成珠,纤美的珍珠成串落下来,流光溢彩,翻腾的欲望像海浪一样涌来,一寸一寸扼着她的颈子。

“父亲遭遇劫船,死在海上,我母亲把眼睛哭瞎了。”

“我娘说,是因为她当年做采珠女的时候曾经遇见过龙君,赐予她落泪成珠的能力,我爹就是带着那一箩的珍珠想去换钱的,后来那些散落的珍珠都遭那些恶亲戚刮走了。她说,一定是她不知节制,一直落泪,所以得到了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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