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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南方的雨没停过,水漫金山般的。
崔桨烦躁,管许仙救没救到,这雨已经下得让她觉得自己没得救了。
真不能理解自己放着好好大小姐不做,闹什么脾气出来逃婚,娶个不喜欢的小o回家摆着其实也没关系啊,崔桨后悔的想。
她叹了口气,把今天多打的简历纸往头上一盖打算就这样走出z大楼,旁边卖十元一把雨伞大姨吆喝了一句,“小姑娘,雨大得很勒,买一把再走咯,这雨淋得要感冒的啦。”
黑色的西服外套已经沾了连绵的深色水迹,崔桨没心思多说话,挣开人冷冷的说了句,“不要。”
雨水瞬间浇湿布料透到皮肉上来,豆大的珠子打得手上的简历纸砰砰响,感觉这趋势过不了多久纸张也会被这雨水直接冲烂。
崔桨走了一会,把头上的简历纸放了下来,猛的一甩。
妈的,操蛋!
雨水把头发直接洗个透彻,崔桨没明白,她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国外深造两年的精英女a凭什么受那hr的挑剔。
狗屎样的工作待遇,凭什么还要提一堆要求!
她当初在公司混着挂名总裁的时候,她o爸可没说过这社会这么难混啊!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回家低头联姻去算了,受不了这鸟气,能屈能伸才是她大alpha。
甘霖滂沱,崔桨冷静了下来,恢复自己素质教养后她起身捡起了地上刚扔的简历纸,抖了抖辉煌的前半生,想找个垃圾桶扔掉。
垃圾人生还是进垃圾桶吧。
草……
崔桨往旁边走了好久才问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一个垃圾桶,真是老知青下乡,开了眼。
鬼捅天,破了洞似的往人身上浇水,崔桨抹了好几次眼睛旁的雨水才看清,垃圾桶那里是真有个人。
她无所谓的走过去想把简历纸扔了走人,可还没靠近,那个原本在翻找垃圾的人就搜的一下就跑开,躲树下去了。
下雨天站树下安全吗?
崔桨奇怪的想。
把垃圾扔了,崔桨下意识的往那棵树看,果然对上了一双朦胧的眼睛。
雨幕太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水漫金山真从海里冲上来了个妖精?
纯黑色过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那明亮的琉璃眸子上,肤色太白,和这混沌的天色搅在一起,完全像两个割裂的东西。
诡异,好看。
似乎雨夜,野外,精怪,她成了穷困潦倒的书生,抬眼遇见了她的小oga精。
那个小oga没走也没有动,眼睛盯着崔桨。
崔桨往前走了一步他就被吓到一样的往后退,头也缩回去了。
叮叮咚咚全是雨打叶子的声音,他说,“对、对不起,我没有翻乱垃圾,我……我马上会离开……”
他说话了。
好像还很好听。
崔桨停下了脚步,打量那颗平常不过的香樟树。
如果是以往,她崔家大小姐的身份必然直接把人撸出来先瞧瞧这人对不对胃口,要是好看她会带回家,不好看也起码会甩几十万叫人走。
可现在她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好像平白去和人产生交集会出现不必要的风险。
宁一没有听到回答,以为人已经走了,他缩着身子一点点探出一只眼睛。
他猛的被视线烫到,又缩了回去,崔桨没有走。
宁一有一瞬的想跑。
迈了步子却发现没力气,他饿,很饿很饿,饿得没力气跑。
小心翼翼的从树后挪出了一整张脸,她会打他吗?
还是……会把他丢出去?
崔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人。
“您……不走吗?”
纤长的手指拽住破口的衣摆,衣角攥着渗出更多水,薄透的布料直接沿着他身体的曲线勾勒。
“你在找什么?”崔桨没有走上前去,她盯着那双眼睛问。
男人低下头,雨水衍鼻峰滑落,睫羽太长上面聚集的雨星子欲坠不坠。
宁一沉默良久,实在难以启齿自己的行为,他在找什么呢?
他抢了好心人喂给流浪猫的罐头,满含愧疚的只吃了一口就还给了小猫。
他太饿,蹲守在园区外面看准时机偷偷绕过门卫,跑来这里翻外卖垃圾吃。
不过好像翻垃圾也会给人造成困扰的。
“对不起。”
宁一哽咽的说出了这句话。
崔桨没有听懂他为什么道歉,她看了眼手机余额转身离开了。
宁一被雨水淋得浑身冰冷,手指抓到的衣角透出的颜色很不正常,他祈祷这个漂亮的女人不要动手打他,他拿到吃的就会走的。
“我……我马上就走……”
宁一低着头鼓气全部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可对面没有声音,他抬头,才发现刚刚的人已经走了。
他僵硬的重新低头,有些失落,又庆幸起码自己没有被赶走。
他转过身重新走到垃圾桶旁伏下身伸手去翻找今天中午没有被清走的外卖垃圾。
虽然垃圾车来过一回了,但宁一总侥幸,想会有晚扔的食物残渣留下来给他果脯的。
他的手臂长身子很瘦,以至于探出身去的手指都能直接够到垃圾桶的底部。
沾满恶臭潲水的桶身没有清洗,上面会有黏稠不明的液体和食物过期的油汁,雨水灌进来的时候,垃圾桶里的味道实在难闻,宁一想吐,动作压到泛疼的肚子,他昏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掉垃圾桶里,幸好手指抵住垃圾桶发出,“啪”的一声。
指节错位,他被疼清醒了。
左手扣住垃圾桶边,他把自己撑了出来,肠胃少了压迫一阵搅拧,他没敢松开垃圾桶借着力气干呕了几下。
发现吐不出来东西,他身体抽搐得很难控制。
宁一缩了下,努力的把自己收起去把错位的指节给掰回来,他疼的咬破唇也没敢哭,哭会消耗力气,会更饿。
他不敢哭,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差,今天中午的外卖垃圾己经被清理干净了,他只能忍到晚上。
他把腿放下跪在地上想撑着垃圾桶想爬起来,可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声音,雨绕过了他,落在旁边坠成了碎钻。
“你饿了吗?”
宁一惊骇的起身想跑,崔桨眼疾手快的把他抓了回来。
“别跑,下雨呢。”
手腕上的热量灼烫,宁一被烫得浑身发抖,他回神的看着刚刚去而复返的崔桨,怕得下意识用手指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不说话。
别打他,别打他……
瘦到凸起的脊骨在雨中瑟瑟摇曳,雪花盖在那人身上化不了般的白,崔桨鬼使神差的一手撑了雨伞一只手抓着妖精往刚刚打好的网约车上走。
崔桨的身上也很湿粘,但凡有一点风吹过来她都觉得扛不住,不过她手里还抓着一个人,这人的温度低得和冰块一样,冻得她手指有些僵硬。
圆滚滚的雨珠子前赴后继的砸得伞面砰砰响。
“砰砰砰——”
“砰—砰—砰—”
崔桨听着胸膛里吵闹的声音鄙视了自己一下,果然她就是个十足十的颜控,还是会为了张脸控制不住的主动干涉别人命线。
崔桨扯开车门示意宁一往里面走,宁一没有动,脸色苍白的往崔桨身后靠了一下。
崔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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