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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爷大约听了景阳侯的话,冷笑连声,道:“什么大奶奶二奶奶,我却不知道。我们世子爷的夫人只有一位。你们让是不让?不让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一出,景阳侯勃然大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不客气?!”
锦鱼忙去劝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国公府确实比侯府尊贵,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但她心里也极不快。当初敬国公夫妇对她极好,既是遇上了,不去见个礼就走人,实在不合适。倒不是不想礼让。敬国公府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眉头微蹙,正要发作,就听江凌冷道:“不懂事的东西。把他先绑了。一会儿我们自去找敬国公府的人说话。”
那师爷可能在京里豪横惯了,竟仍是冷笑连连,不跑不闹,只叫身边小童赶紧回去报信,嘴里却道:“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童一溜烟跑了。
江凌身边护卫却没跟这师爷客气。他们跟在江凌身边,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江凌这么不客气的人,当下上前,七手八脚把这师爷背手绑成了粽子。
江凌这才又劝了景阳侯几句,携了锦鱼,叫人押着那师爷朝西边走去。
久别重逢
到了西边, 却见长亭外,众人簇拥着一人。那人身上穿着海蓝织金锦圆领襕衫,圆滚滚的。锦鱼却是认得, 正是敬国公府的二老爷, 如今也是个三品大员。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不高, 脸皮略黑的中年文士, 虽没穿官服,可看那气势,却硬压了柳二老爷一头。可见也必是一方大员。
锦鱼不认识,朝江凌看了一眼。
江凌微侧头,伏在她耳边轻道:“顾尚书。”
锦鱼:……原来是顾茹的爹。
人多, 护卫押着那师爷走在前面开路。
江凌把锦鱼护在身后,穿过人群。
顾尚书一眼落在被绑的师爷身上,顿时勃然大怒, 张嘴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来人……”
柳二老爷也一挥手,他身边数十名敬国公府护卫顿时吆喝着围了上来。
一时剑拔弩张,周围人俱不由自主, 纷纷后退。
江凌锦鱼身旁, 顿时多出一个无人的圆圈来。
江凌脸色丝毫不变, 徐步上前, 上身偏向柳二老爷, 对柳顾二人一揖为礼, 道:“晚辈是枢密直学士江凌。这是内子……”
他因已经卸任京东东路知府, 故只以虚职自称。
话音未落,那顾尚书目光已经闪了几闪。
柳二老爷更是变了脸色, 定睛看向江凌,指着他道:“江学士?!玉面诸葛?那你……你夫人……”
他话音未毕, 就见江凌身后转出来一位花信女子,明媚如晨光,甜甜叫了一声:“二叔父。”
柳二老爷瞪大金鱼似的大眼泡,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尴尬,瞥了一眼顾尚书,道:“听说你们也要回来,却没想到也是今日。实在是……缘分啊。”
锦鱼忙上前半步,笑盈盈道:“谁说不是呢?我想着,既然遇到了,怎么也要先跟干爹干娘请个安才好回家。”
柳二老爷附和着。
锦鱼却突地脸色一板,扬起纤白的手,指向那早蔫头搭脑的师爷,道:“这位也不知道是哪家不长眼的清客,也不问清楚我们是谁,居然一张嘴,就要撵我们走。”
柳二老爷干咳了两声。
刚才他就看见那边来人,来接人的有景阳侯府,宜春侯府,虽怕阻了路,却也不好去驱逐,便说要派人去商量一声。
偏顾尚书说,他已经问过了不是什么要紧人,要了他的帖子,硬要派自己的门客去打招呼。
不然怎么会闹出这样尴尬的事情来。
这卫锦鱼可是正经认过亲的姑奶奶。这些年虽随江凌在外,但年节礼品从来落下。两家是当正经亲戚走的。
顾家不会不知道。
这分明是想挑拨离间柳卫两家。
亏得江凌卫锦鱼是有手段的,直接绑了人来见他。
不然还真吃了这顾家的闷亏。
他眉头紧皱,不满地瞪了顾尚书一眼,让他出面收拾残局。
锦鱼与江凌对视一眼,顿时心知肚明。
两边都在这里等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哪个江家?
顾尚书狐假虎威,不想让他们卫家人在此给锦心接风,才使阴招,抬了敬国公府的名头来撵人。
江凌便嘴角一勾,笑对柳二老爷道:“柳二叔不必担心。我一眼便知他不是敬国公府的人。若是府上的人,自然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此人如此招摇撞骗,我自然要拿了他来交给您老发落。”
那师爷缩着脑袋,不停飞眼色向顾尚书求救。
顾尚书黑着一张本来就黑的脸,咬牙切齿,呵斥了那师爷几句。
江凌便命放了人。那师爷灰溜溜地捂着脸跑了。
顾尚书却又厌恶地狠狠盯了锦鱼一眼,似乎在是怪她与敬国公府太亲近,阻了顾茹的路。
江凌见了,瞳子微缩,唇边露出一丝冷意。
几人说话的工夫,马蹄声隆隆,旗帜飞扬,那一队人马已经驰近。
红尘扬起之处,当先一位青年将军端坐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随八名佩剑护卫。那些护卫一水青色软甲,赤红头巾,精神抖擞,令人不敢轻犯。
待他们奔到近处,锦鱼就见那位青年将军,身着玄色软甲,外罩赤红短身织金绣衫,脚登玄色挖云泥金马靴,胯下一匹膘肥体壮赤炎马,真是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曾经京城锦绣堆里滚出来的傲娇少年,如今已经是叱咤风云的铁血将军。
锦鱼这些年可没少听到柳镇的消息。
就连浙哥儿这样小小年纪,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虎威将军的传说。说他如何勇冠三军,如何杀人如麻,如何令狄人闻风丧胆,如今保得边疆安宁。
戍边多年,小公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他眼神淡漠,整个人好像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如一柄玄铁黑剑,冷冰冰,好像存在就只是为了杀人。
他驰到近处,目不斜视,翻身下马,折转回去,立在路边。
等第一辆四马所拉的黑漆泥金彩云大车停住,他才亲自上前挺立车边。
车辕上坐着的一名小厮跳下车来,掀开帘子。
一位中年男子露出脸来。
柳镇上前半步,伸手扶住。
那中年男子慢慢下车,脚上却似乎有些不便。
那中年男子下车之后,转身回首,车里便又钻出来一位中年美妇。
那中年美妇穿得金碧辉煌,一手扶着儿子,一手扶着丈夫,得意洋洋地下了马车。
锦鱼远远看着,不由心里也有几分激动。
这么多年,敬国公明显老了。敬国公夫人跟他说过,敬国公的腿脚是早年受的伤,如今一入秋就会发作起来。她还从南边给捎过药酒。
倒是敬国公夫人,边关的风似乎并没有吹老她,仍是那样英气奢华,傲气十足。
这时柳二老爷早按捺不住,眼泪纵横地几步抢上前去,就往地上要跪倒,嘴里激动嚷道:“大哥,大嫂,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敬国公忙伸手去扶,眼眶发红,连声让他不可如此。
柳镇此时才给柳二老爷行礼,叫了声二叔。
可见敬国公府规矩实在大得很。柳镇要等二老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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