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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另一道纤细许多的身影也落入水中。
徐欥听见动静,她纤瘦,落水的动作和幅度都比他轻巧很多。
这是徐欥第一次能够如此清晰地判断她入水的声音,这让他再次感觉到了内心的平静。
不是比赛,不是较量。
而是,队友,是并肩作战。
徐欥整个身体没入水中的时候,脑袋依旧是走神了一瞬,但这次,包裹和充斥他脑海的,不再是那些围绕着他攻击的,嘈杂的争论声,刺耳的讨伐声。
也不再是,蛇群缠绕四肢。
而是……
今晚,他隔着显示屏,在显示屏里看到的场面。
小青蛇缠绕着的,不是他的手腕和脚腕,咬的也不是他的手指。
而是陈卓白的。
以及——
时舒那句:“这才叫扯平。”
“我来这儿,只是想替我们家ππ,向各位讨个公道。”
“虽然迟了点,但我这人不喜欢吃亏。”
我们家。
ππ。
尽管知道这是她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一种称呼,但……徐欥还是忍不住,心脏颤动了一下,像小时候试卷分数比别人高,老师在全班面前念出他名字时的那种小小的喜悦。
这种快乐,小时候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而如今念出他名字的人,是时舒,评卷人变成了她,那种快乐和喜悦好像于不经意间,悄然翻了无数个倍数。
时舒有意留意他那边的动静,她有意等着他,她感觉到旁边的泳道,他稍稍落后的速度很快提上来,四肢的肌肉拨动水流的阻力,他拨开水浪,将水线甩得越来越远。
脑袋潜入水里,脑袋仰出水面。
手臂触到池壁,一个灵活而从容的翻身动作,他又朝着相反的方向沉稳地游去。
手臂摆动的速度加快,整体的速度加快。
他很快超过她。
游第二个来回了。
他的体力很好。
是天赋。
荒废了这么多年的游泳技能,于他而言,好像重新捡起来也不是很难,重新拾起了游泳这项技能以后,他的速度和技术退化都不是很多。
有一点那位叫做林沐严的奥运冠军说得没错。
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那个赛道,没有放弃体育之路,他今天在这个行业,一定是有着不凡的成就,而他不过才迈入他的二十三岁不久。
他原本该是那个领域里,一股很强的力量。
来势汹汹。
让竞争对手感觉到害怕,去为国争光。
争夺世界冠军。
所以,怎么才能扯平呢?
是扯不平的。
大概是意识到他已经遥遥领先了她,时舒注意到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开始等她。
他没有那种重新获得了某项技能之后的欣喜若狂,得意忘形。
他是沉稳沉得住气的性子,他在他擅长的领域,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刻,犹记得感恩,感恩是谁将他拉出了泥潭,彻底拉出了困境,重新遇见了身体的自由。
就像——
他喜欢的风信子一样。
重新开始热爱。
他获得了新生。
不需要大声地道一句:“我让你。”
“来追我。”
不需要语言交流,仅凭借他挥慢的手臂,放缓的游泳速度,时舒便能够准确地接收到他的意思,并且迅速及时给出了身体动作的回应。
她加快了速度,在他慢下来的速度里,她又重新超过他。
一直到,她先抵达终点。
时舒双手撑住池壁,利落地上岸,她很快动作敏捷地拎起白色的浴巾裹在身上,侧着头,擦拭干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半干不湿的长卷发散着,她用一支黑色简单的发簪挽起,挽在脑后。
徐欥紧着她身后起水。
他张望着寻找浴巾的悬挂位置,身上落下来许多水,他双手压住头发往后顺毛,手移开之后,头发上的水就全部涌到脖颈儿处,积压在深深的锁骨凹处。
他脸上残留的水渍顺着脸颊的弧度往下/流,聚集在下颌处,滴滴答答、淅淅沥沥。
像一场漏过屋檐的雨水,又在那深深的锁骨凹处集合出了浪漫和自由。
像夏日池塘里的荷叶,兜着池塘里新鲜的水珠,风一吹,荷叶风尘仆仆,水珠摇摇晃晃,自由兜不住,浪漫也兜不住。
那本就不算长的短茬,齐齐地往后顺着,饱满的额头完全露出来。
这样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的颜值,并且另有一种运动过后的性感,年轻的、男性的、运动的,荷尔蒙的无限释放。
时舒已经擦完头发,裹着浴巾坐在休息椅上喝水,不忘调侃他一句:“不是说,不会让我?”
被她看出来了。
徐欥取了浴巾裹在身上,他擦头发的动作慢条斯理。擦完头发后,他脑袋又像波浪鼓一样两边拨了拨,模样又乖又可爱,很像落水的小狗淋湿了身体,尽管已经裹上一条浴巾,他还是要坚持靠自己抖干净头发里的水含量。
“嗯,但我说的我不会让您,不是我不会让您赢。”他笑一笑,说:“而……不会让您输。”
时舒愣神须臾。
又很快恢复常色。
“很想认真地跟您说一声谢谢。”徐欥在她身旁的休息椅上正襟危坐着,他仍保持着微笑,但这笑容幅度不是很深,笑容就只是他说话时的一副乖乖的表情,当然,仍能看出他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谢谢您。”
时舒看着他,仿佛推开了通往旧时光的大门。
沉重的铁门从里侧打开,时舒看见一张温驯乖巧的脸,秀气的五官柔软无害,他莹润的眼神中噙着水汽。
是淋过一场大雨滂沱后,湿漉漉的大狗不断舔舐着身体的伤口,他已将自己疗得初愈,又恰好遇到她递上一把干燥的伞,他便全把功劳归于一把伞,归于递给他伞的那个人,滴水恩,涌泉报。
人不会爱上一个她举手之劳帮助过的人。
除非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因为日久生情。
除非,这不是举手之劳。
而是她无论如何,都会去为他做的。
因为喜欢他。
“不嫌我多事儿?”时舒问。
他感激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嫌她多事儿?
徐欥摇头:“当然不会。”
他顿了顿,湿润的狗狗眼眨一眨:“我能不能向你讲述,我的故事版本?”
或许,与她从别人口中获取到的信息,或许稍有不同。
他讲述的是,他和陈卓白的恩怨,因何而起。
“嗯。”时舒点头:“很乐意听徐助理你的分享。”
时舒注意到他因为正襟危坐,而导致游泳短裤裤腿凑高,大腿处的淤青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蛛丝马迹。
“但在那之前。”时舒于是拐了个弯儿:“先遵个医嘱?”
已经做好了分享准备的徐欥,突然被她打断,他懵了懵:“嗯?”
“裤腿卷高点儿,我看看。”
徐欥这才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何处,他下意识地攒着裤腿往下扯,想要遮住那块淤青,并表示,不用了,他已经用冰袋冰敷过,并且也涂过药,它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其实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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