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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拉开拉链,低垂着眼睫,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了出来。
这算是回答了时舒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你这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用干净的塑封袋装着的衬衣西裤。
完整药盒装着的解酒药、护肝片。
举过时舒脑袋的那把黑色竹柄雨伞。
……
没完全展示他背包里的物品。
随后,他才从包里取出台平板。
ppt图表投射在墙面上,成一块天然的幕布。
基地总经理张高磊就着ppt中实时更新的内容开始汇报起长榆基地的工作来。
“截至今日,时汐集团旗下的长榆基地时汐新能源装机总量达15061gwh,市场份额占有率突破新高达到了61,本年度有望竞争全球第三。”
“博洋锂业并购案今日已完成,今后我们的锂矿资源优势将明显胜出。”
“乘用车车企收购推进中,但标的公司的审计出了些问题,今日审计中发现账实不符,他们虚瞒了。”
“……”
一场看似没有预兆的工作汇报。
一场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的工作汇报。
时舒带头鼓了掌。
“很优秀。”
张总经理的演讲能力很优秀。
徐助理作为总经理助理,他的工作能力也很优秀。
可惜,出色的徐助理,是别人的助理。
时舒意外心生出几丝惋惜来。
听完张高磊的工作汇报。
时舒又听了其他高管的汇报。
虽然不及基地总经理有得力的助理锦上添花,大多数高管在自己涉猎的领域深耕,对于工作和专业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汇报得也相当精彩。
时舒欣赏有能力的高管,也从不吝惜她的欣赏。
“感谢各位。”
长榆基地作为集团当下最赚钱的业务,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放心将集团最重要最具前瞻性的业务交给这样一支高素质的管理团队。
一场工作汇报出乎意料地拉近了和集团总裁的距离,一众儿高管露出了工作汇报完毕后轻松的表情。
气氛活跃起来,比起一轮、二轮的官方和拘谨,显然,酒过三旬后,开始松弛。
他们当中,有人开始主动端了酒杯。
后来的气氛就要更轻松自在一些。
直到宴散。
-
晚宴结束,绵绵冬雨已止住。
时舒入住的酒店离应酬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司机把车开过来。
白天长时间的飞行,晚上喝了些酒,纵使时舒精力再充沛旺盛,这会儿也有些疲累。
她靠在汽车后排的真皮软靠上,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随口问道:“会开车吗?”
扶着车窗,正准备替她关好车门的徐欥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他话。
“嗯,会的。”
他说完抬起眼,恰好和时舒突然掀开的双眼对上视线。
时舒:“那你来开。”
张高磊和时舒寒暄几句后,时舒谢绝了他送她回酒店的想法:“你喝了酒,让司机送你回去。”
张高磊只好转身交待徐欥,务必要将小时总平安送到酒店。
司机小孟从驾驶位下来,换了徐欥开车。
事实上,很多时候,张高磊外出都是由徐欥充当的驾驶员,因此,徐欥的驾龄虽然不长,实际的驾驶经验却不少。
黑色新能源商务车仍然平稳地行驶在城市道路上。
车速比傍晚司机驾驶时要慢一些。
时舒看向驾驶位,驾驶位上的男大学毕业生乖巧安静,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脾气不急不躁。
堵车时不路怒,道路畅通时也不会超速,徐助理没有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的年少轻狂,却有着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的稳重。
车内开着暖风空调,前排车窗还是留了条窄窄的缝隙,前窗漏进来的风吹到后排,恰恰好缓冲掉时舒因为饮酒带来的些许眩晕和胃部不适。
还是徐助理开车时,饮酒后的舒适度要更好一些。
……
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上。
两车之间,一把入库。
熄火、解下安全带。
并且不忘随身背包。
黑色双肩包规规矩矩地背着,徐欥绕到后排,驼肩躬身,为时舒打开车门。
时舒扫过他肩上的背包,背包并不鼓囊臃肿,很难想象这有限的空间里头能整整齐齐地摆放那么多物品。
徐助理有着优秀的空间规整能力。
时舒下车,绕车身一圈。
不动声色的验证徐助理的停车技术。
车子方方正正地停在库里,目视居于车位的正中。
时舒突如其来的念头:
“如果有量尺就好了。”
徐欥没明白时舒的一时兴起,只是总裁需要,他就该尽量满足。
“请问时总,您是需要什么样的量尺?我方便问您需要量尺的用途吗?”
“哦。”时舒随口回答:“我想量一下你停的这车,前后左右的库距。”
徐欥愣了愣。
徐欥抿了抿唇。
徐欥最终还是脱下双肩包,取出一卷钢尺。
他弯下腰,蹲在地上:“我替您量吧。”
昏暗的光线下,捏着钢尺扯出来的长度,他指白骨长,手部的线条异常优越。
左距右距,25。
前距后距,20。
车子果然方方正正地停在正中。
徐欥收起钢尺的同时,时舒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你车开得好,停得也好。”
这样直白的赞美,仍让徐欥感觉到拘谨。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微笑着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您的表扬。”
按照张高磊的指示,徐欥得把时舒平安送进酒店,徐欥自觉保持落后她两步的距离,不至于近得冒犯,又不至于远得生疏。
他不会主动和她攀谈,争取被她记住。
但她问他时,他又能有一答一。
不知是不是阴雨天的原因,长榆的气温陡然降得厉害,晚风凉凉地一吹,时舒下意识地拢了拢手臂。
徐欥跟在她身侧,看见了她的动作,下意识地喊了声:“时总。”
时舒细眉微蹙,侧过身。
“怎么?”
徐欥连忙从肩上脱下背包。
看着他的动作,时舒联想到他的种种事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道,你这包里还藏着羽绒服不成?”
徐欥捏住暖宝宝的手僵住,随后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双手递上:“如果时总不嫌弃,请您先将就着穿。”
脱下羽绒服的徐欥,里面只穿着单薄的白色套头卫衣,两根细长的绳子沿着前胸的线条垂下来,他手里仍攥着尚未来得及重新放进背包里的暖宝宝。
没有月亮的夜晚,朦胧雾气将灯光搅得一团散,清冷的路灯和街道,无人问津的高档酒店,男生背着包,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短发此刻清爽干净,仅仅凭借一张侧颜就给人一种温驯乖巧、柔软无害的感觉来。
时舒没那么冷。
但她鬼使神差地接过了他的羽绒服。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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