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不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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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不算太快、也绝对不算慢地跟在我后头,牵着我的那只手握得很紧。
风灌进口鼻,有些痛,我咳嗽了两声。下一秒不知道是腿软还是踩到了石头,一个脚滑,拉着岑北上跌进了河边的草丛中。
岑北山下意识地把我抱在怀里,河滩两岸有斜度,因此我们在草丛中打了好几个才停下来。地面上满是碎石,硌人得不行。我不由得吸了两口凉气。
然后睁开眼,岑北山也是有些狼狈的样子,头发上还挂了一片草叶,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慢悠悠飘下来,落到我的鼻子上。
我们两对视,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作势想要爬起来,我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回来。
“哥,”我说,“你不要回去。”
“为什么?”
“妈要给你找女朋友……”我偏过脸,不去看他,自顾自地说,“你不需要的是不是?”
我觉得喉咙有些干,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继续道,“有我就够了对不对?”
岑北山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回去面对他。他手指上还沾有沙土石砾,此时用了力气,摁在皮肤上,有些痛。
“这么黏人,你以后怎么办?”他佯装苦恼,语气促狭,“难道以后结婚了,也要把你哥带着?”
他笑,眉眼弯一下,像是湖水表面荡开的一圈波纹。
“你要把我拴裤腰上吗?”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我瞪他,语气生硬,“反正我不结婚。”
然后在他说出让我不高兴的话之前猛地扑过去,把他压在地上,揪着他的衣领,坐在他腰上,一字一顿,“你也不准结婚。”
他还是笑盈盈看着我,像是不把我当回事儿一样。
我有些恼怒,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要是敢结婚,我一定杀了你,杀了你全家。”
说着,我随手操起身边的一块鹅卵石,准备砸下去,想着最好是能威胁他立马给我赌咒发誓——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手又有点发抖,那快石头怎么都砸不下去。
岑北山看我一眼,握住我的手腕,那块石头就那么掉下去,发出钝钝的响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很茫然,又有些难受。
最后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一样、异常僵硬地弯下腰去,慢慢地把额头抵在岑北山额头上。
31
我控制自己的鼻酸,咬紧牙,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哥,别不要我。”
岑北山叹了口气,慢慢抚摸着我的后颈,然后轻轻地用鼻尖蹭我的,嘴唇落在我的唇角慢碾。
他说,别担心,哥不结婚。
“也不会不要你。”
他在完全地吞掉我的舌头之前轻声细语地向我保证,永远。
他永远不会不要我。
去找岑北山的路上花了十多分钟,回来的路上我们花了半个小时。
我牵着岑北山的手荡来荡去,有些得意,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回走。岑北山一手插兜,一手被我牵着。
走回去的时候,脚后已经挂着月色的影子。
是许芳菲给我们开的门。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然后转向岑北山,停留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晚饭是我妈和许芳菲一起做的,我很久没吃过我妈做的饭,因此并不能分辨出哪一道菜是她做的。
这让我怎么夸?我一方面想要不伤害到我妈的自尊心,一方面又不太想夸许芳菲的手艺,因此很是纠结。
最后对着那些菜,我半天都没有落筷子,只是有些郁闷地扒拉米饭。
岑北山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突然说了一句,“妈,冰箱里有块豆腐你是不是没做?”
我妈愣了一下,她应该不知道冰箱里都有什么菜,这一桌子的食材都是她今天自己带来的。
“那块豆腐放了有一两天了,再不吃该坏了。”
岑北山说完,慢悠悠地站起来,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热锅烧油炒酱,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端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放在我面前。
“吃吧。”他重新又坐下来。
我妈有些惊讶,问:“啊呀,北山你都会做饭啦?”
她夹了一筷子豆腐吃了,又笑了,说:“你早说你不会做啊,我可以帮你。”
岑北山做的菜大多数都是一个味道,重油重咸,我妈估计吃不太惯。
白嫩的豆腐在碗底滑开,晕开一片浓郁的酱汁,我夹了一颗翠绿的小葱花放在上头,自顾自道,“我觉得挺好吃的。”
“那是你从小就重口味。”我妈说。
她又数落我了几句,说我从小就口味奇特,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叫以后该怎么办?”我吞下一口豆腐,舌尖被烫到,有些囫囵地咽了,口齿不清地问。
“你以后得找个多贤惠的老婆才能应付你这张嘴?”
“老婆又不是娶来当厨子的,”我嘟囔道,“我老婆想做饭就做饭,不做我们就去下馆子。”
“下馆子?”我妈笑着舀了一碗汤放到我跟前,说,“那你更得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可不能每天下馆子。”
普通的三鲜猪肝汤,我喝了一口,确实很鲜,“你做的?”
“是芳菲做的,怎么样,好喝吗?”我妈有些得意,好像许芳菲已经变成她的儿媳妇了一样。
我不甘心地又喝了一口,可恶,真的好好喝。
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桌子对面响起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你喜欢就好。”
许芳菲说完,又偏头看向岑北山,“北山要不要一碗?”说着已经站起来,手放在了汤勺上。
岑北山抬起头,赶在他开口之前,我抢先道:“不用了芳菲姐,我哥不吃猪肝。”
我妈一头雾水:“啊?北山你不吃猪肝的吗?”
我低下头喝汤。
岑北山悠悠地看了我一眼,说,“啊,对,最近有点闻不了那个味儿。”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什么最近,说得跟什么似的,
桌子底下,岑北山踹了我一脚。
等吃过饭,许芳菲又很殷勤地把碗洗了,然后他们三个人坐在客厅闲聊,我则被勒令去洗澡睡觉。
我站在原地不肯动:“我想玩一会儿再睡……?”
我妈目不转睛看电视:“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许芳菲喝一口水:“是呀小弟,小孩子要保证充足睡眠。”
该死,谁是你小弟,要找小弟去看精灵鼠小弟去。
最后我寄托希望于我哥。
我看了一眼岑北山,他低着头靠在沙发上,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地抬起头来,和我的视线对接。
“去洗啊,愣着干嘛?“他轻声笑了,”怎么?要我给你洗啊。”
呵呵,有本事就来给我洗啊。
我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乱开玩笑。”
洗澡的时候我很不爽,打算一直到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为止都不要再跟岑北山讲话。但是一出浴室门就被岑北山叫住了。
我脚步停在我卧室门口,语气生硬:“干嘛?”
他拿着遥控器调台,懒洋洋地说,“去我房间。”
我心脏骤停,然后假模假样推脱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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