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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忍不住地哭哭啼啼,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骂了他两句。

“你说什么?”岑北山这个不要脸的还问我。

“说个屁说,”我难受死了,“不回家你找个公厕吧,我要死了。”

岑北山啧啧地摇着头,说我,“你可真随便。”

如果不是他的手还搭在我屁股上,我可能就信了。

我不想理他,我感觉我真的要死了。

岑北山扛着我下桥,我们在一个很有些年头的家庭旅馆开了间房。可能因为岑北山动作粗鲁,顶到了我的胃,肚子痛,又加上冷风吹得我头疼,好像感冒了,所以我一直哼哼唧唧的,看上去病恹恹,前台还以为我喝醉了,问岑北山要不要热水,可以在服务台接一杯。

岑北山笑出声,我捶了他一下,我很烦这傻逼男人对着个年轻女人就能笑,像是无时无刻开屏的花孔雀。

“他不需要热水。”

他一边捏了捏我的小指,一边这样笑着说。

这家旅馆真的好老旧,墙上的绿漆像是上个个世纪的电影里常出现的样式,台阶是木头的,一级级踩上去,会嘎吱嘎吱地响。放间是木门,家具也是木的,不是时下里流行的那种榉木样的清醒的赤黄色,而是更显年代感的红黑色。

墙面也很脏,有人用眉笔写的打油诗和几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污渍,所幸床铺是干净的,被子上有很复古曼丽的花纹,底衬是大面积的绿,让人安心。

我花了很多时间来欣赏这套别致的床品,因为我有点害怕。

岑北山可能要跟我算账了,他老是这样,给我一颗糖,然后在我为了糖果流口水的时候就要审判我了。

我的视线所及之处几乎都是这片迤逦的绿色和繁复的花纹,因为我的视线只能到这儿——地板是很容易受受潮的木地板,我只跪了一小会儿,我的膝盖就开始痛了。

这绝对不是我主动负荆请罪,只是因为一进房间我就摔倒了,这很有可能是我的心机之一——你看,哥哥,我自己都摔倒了,我都痛了,你就不要再惩罚我了。有些赖皮,但是我并不顾及颜面,因此对岑北山使用这样的小花招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但是岑北山本身就是个很狡猾的人,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狡猾。

他并不说我什么,也没有扶我起来,任由我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好像那不是摔倒,而是一种姿势、类似于站立或者坐下。

他在我面前站定,在距离我头不远的床榻边坐下。

我有些头晕,看到他的裤脚,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近,然后被迫抬起了头。

岑北山扯着我的颈圈,迫使我抬头看他。

他似乎对这个皮革制的小玩意很感兴趣,大拇指多次摩挲皮面,余下的四指则不断地流连于冰冷的金属扣,并且不断地用力,似乎想要测试它的弹性,看它可以缩多紧。

到最后我都被勒得有点难受了,忍不住地咳嗽,我笑了一声,两只手抓着他握着我颈圈的手,问问他,“你把我当狗上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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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狗链子吗?”岑北山笑了一下,他牵着这个颈圈让我从他右腿边爬到左边——我说过很多次了,岑北山是个大变态。

我配合他,我也是变态。

但是我有点娇气,膝行没几步就痛得不行,他还要牵着我走,我咬他牵着颈圈的手,让他松开,然后仰面躺倒在他脚边,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嘘嘘地喘气。

他踢了一下我的侧腰,我软软地晃了晃,侧头看他。他低着头,灯光在他头发上晕出一个很好看的光圈,漂亮死了。

他就用这张漂亮的脸看着我,笑着说,”叫两声。“

岑北山这个烂人,真是把我当狗了。

我学小狗叫,冲他汪汪了两声。

岑北山很容易满足,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了,“看你,狗一样。”

他又说,“那么这个狗圈子是谁给你套上的呢?”

他好无聊,像是精神分裂一样,但是没办法,我得哄着他。

我说,“是我哥哥。”

“他把我捡回来了,然后当小狗养。”

“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了?”

“我可没捡你。”

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因为岑北山一直在用脚尖踢我腰上最怕痒的那块肉,踢得我半边身子都是软的,因此我只顾着盯着他灯光下朦胧好看的脸,他说了什么完全没注意听。

我爬起来,往他身上爬。

直到我们把那面有格调的绿色都滚了个大乱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搂着他的脖子问他,“我怎么不是你捡回来的了?”

我们贴得太近,交叉在他后颈的手又绕回来,搭在他耳边,我揉他的耳尖,他侧头咬了一下我的手指。两个人都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好像这不过是一个可以忽略的问题。

但是岑北山没有忽略它,他说,“我可没捡你。”

“我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

“差不多,”岑北山笑着说,“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到我脚边了,别说,还真的挺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我突然有点好奇了。我是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要是说我是地里长出来的,我一定不信。

“给我讲讲。”

他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唔,我还想把这些事留着,等以后再跟你讲……?”

又不是什么女儿红,留到以后有意思吗?

明知道他在耍我,但是我鬼迷心窍,不仅不生气,还看不得他蹙眉,忍不住地去给他捋平眉头。他一皱眉,我心里好像也起了一个小褶子一样,怪难受的。

“你留到以后做什么?”

“万一哪天我人老珠黄了你要跟别人跑了,我就讲讲小时候的事,博取一下你的同情心。”

他讲得煞有介事,好像他已经明确看到未来的某日发生了这样的荒唐事。

“放屁,”我忍不住说脏话了,“你怎么会人老珠黄?你老了也是最帅的老头儿。”

岑北山翻了个身,在我旁边躺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老了你也爱我。”

“不冲突,”我笑嘻嘻地去亲他的肩膀,问他,“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所以你冒着被岑先勇揍的风险也要把我捡回去。”

他嗤了一声,“都说了,是你自己钻出来的,我可没捡你。”

又来了。

这个人,真是,我懒得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了,钻到被子里去,他摸我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摸得我又痒又很舒服,心里矛盾,想躲开,身子又不愿意动。

过了好半天,我迷迷糊糊、都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岑北山说,“我那个时候五年级,马上要小升初,可是家里连个能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别人每天盼着放学,我最怕放学,因为没地方去,只能到处晃荡。”

他这样老气横秋讲故事的语气,一听就是在回忆当年,我来了精神,攀着他的手臂,准备听他继续讲下去。

岑北山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就是他从来不说自己怎么怎么惨、也不做些示弱的事,但却莫名地引人怜爱——我以前以为这个buff只对那些对他着迷的女人起作用,如今才明白过来,男女平等,在心软方面,我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只要爱上一个人了,你就会随时随地心软。可不是嘛,再硬邦邦的心脏,成天泡在这一汪满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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