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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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李隽晴家就在对门,祁妍东西也不算多,两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几趟,祁妍的家又恢复了一开始搬进来的样子。离开之前,祁妍把钥匙交给李隽晴,说她人b较细心,帮她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东西。李隽晴接过后,祁妍便挥了挥手走了,好像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触景伤情。
李隽晴握着钥匙,低低叹了口气。不难看出,祁妍其实非常重感情,这间房子或许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于是告别对她来说成为了一件需要时间去接受的事。她打算让祁妍一个人静静,随后她按照祁妍所说的那样,在房间四处检查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东西落下。房屋被收拾的很g净,李隽晴最后来到祁妍房间,打开床头柜ch0u屉时发现了一根深蓝se的头绳。她弯腰,把那根头绳取出来拿在手中端详许久。她还记得祁妍之前的头发堪堪及肩,虽然不算太长,但也可以在脑后扎起一个短短的马尾。祁妍受伤之后,头发被剃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生长。
她不愿让祁妍看到这根头绳,但也不忍让祁妍的物品孤零零落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最后,她将皮筋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像一个心甘情愿让她自囚其中的锁铐。
临走前,她把钥匙放在玄关,在关门前替祁妍看了这间房子最后一眼。现在已经是时候要去告别。
李隽晴回到自己家,看到祁妍站在yan台,把手搭在栏杆上,向自家的yan台处观望。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到祁妍身旁。
祁妍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对李隽晴说:“之前我在花盆里埋了个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种子,看起来应该是活不成了。”
“再等等看,等时机成熟,总有发芽的那一天。”李隽晴和祁妍看向同一方向,说完之后,两人之间久久无言。
“嗯,我相信你,”祁妍笑了笑,感到了一丝释然的情绪,随后她扭过头看向李隽晴,“我想把纱布拆掉,太闷了。”
听到祁妍这么说,李隽晴感受到手腕上的皮筋有些发热发烫,直牵动着她的心脏。她突然发现,b起祁妍,好像是她更无法接受祁妍受伤的样子。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尊重祁妍的意愿,长睫微颤几瞬后,笑着对祁妍说:
“好。”
她们都应该学着去释然,不论是满目疮痍的身t,还是水深火热的生活。而她们不约而同地相信,自己都一定会在g燥开裂的泥土中旋转着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两人来到卫生间,祁妍和李隽晴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祁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x1了一口气,挺起x膛,站成了类似军姿般挺拔的姿势:“拆吧。”
李隽晴没有对上祁妍镜中的目光,她抬起手放到缠绕的绷带上,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微弱的颤抖。一圈一圈,绷带下落,李隽晴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像是将自己剥开的过程,纱布越薄,窥探的越深,她越不敢直视。
直到最后,祁妍头皮浅se的肌肤显露,纱布完全被拆下,展露出祁妍后脑处一道如同蜿蜒河流的伤疤。
李隽晴直面着这道伤疤,几乎是在她看到的第一秒,眼前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随后是一幅幅破碎灰暗的记忆碎片在她的眼前闪回:从浴缸溢出的水波,混着水流滚落的血丝,冰冷僵y的躯t。这些回忆,这么多年她始终没忘,她怎么才能忘。
没有注意到李隽晴短暂的意识恍惚,祁妍用手0上自己生出了一点发茬的毛绒绒的脑壳,左看右看,发现这个样子远b自己想象中要好接受许多。
“嗯……我可以买几顶假发戴,一个星期不重样,赤橙h绿青蓝紫,你觉得怎么样?”
祁妍扭头问李隽晴,在看到她苍白的嘴唇时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李隽晴,你不舒服?”
“我没事。”李隽晴摆摆手,笑容温柔如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视线落到祁妍光秃秃的脑壳上,评价道:“这个造型很酷,很适合你。”
“嗯,我也觉得。”祁妍把手cha到腰上,冲自己点了点头。小时候她每次感到失落时,都是这样给自己加油打气,长大之后也仍然不例外。
祁妍在这时看到镜子里一高一矮两人,突然想到今天是搬到李隽晴家的第一天,应该要留下点什么做纪念。
“李隽晴,抬头!”
咔嚓一声,李隽晴眼睛微微放大,略显惊讶的神情,和祁妍光光的头顶被一起定格在手机中。成为了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当晚,祁妍一改颓势,在外卖软件下单了炸j烧烤等各种在养病期间需要绝对忌口的餐点。
看着被包装袋占据得满满当当的餐桌,李隽晴皱眉:“祁妍,临走前我特意去找医生问了你忌口的食物。”
祁妍伸开手臂,将包装袋全搂进自己怀中。她在头上用白se头巾围了一个小圆帽,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眼巴巴看着李隽晴时,像摇尾乞怜的护食小狗,使人心神震荡,轻易被蒙骗。
“就吃一点,不可以吗?”
“……不可以。”
看到李隽晴别开目光,祁妍抿嘴偷笑,乘胜追击:“好姐姐,就一口。我保证。”
无法拒绝,李隽晴发现自己彻底着了祁妍的道。她分明知道刚认识那段时间,祁妍究竟是个多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nv警察,怎么会展现出这种示弱的模样。她足够聪明,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而李隽晴的七寸是她。
最后,祁妍趴在她身上醉得开始说胡话时,李隽晴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可能已经近乎溺ai,不然为何明知是错,还要在她的请求中败下阵来。
“李隽晴,你知道吗,我很怕。我第一次那么怕si,棍子打在头上好痛……”
祁妍伸出手想去r0u自己的头顶,那种被敲击时扩散至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又在这时出现,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那种痛的记忆太深刻,轻易能够被唤醒。
李隽晴将她的手截在半空中,微微用力握住祁妍的手腕。
“嗯,我知道。不怕了,都过去了……妍妍。”
妍妍两个字如同一个尘封已久的开关,唤醒了李隽晴已经强制自己戒断的怜ai,也唤醒祁妍牢牢克制住的,对母亲的思念。
“妈,妈妈,我会很听话,你能不能回来?这些年我好想你,我一直觉得你从来没离开我。”
祁妍环抱住李隽晴的腰肢,脸蛋蹭上她脖颈处0露的皮肤,亲密地搓磨。一滴滚烫的眼泪渗透进李隽晴身t,几乎使她战栗。
一个声音在内心提醒她,千万不要再创造与祁妍更多的羁绊,因为她是注定要离开的人。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心动,心疼与心悸,一点一滴都是她犯下的错。
她就该止步于此,她不该一错再错。
可她已经无法再停下,身t抢先一步行动起来。李隽晴伸手将祁妍向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一只手轻拍她脊背,像母亲安慰着新生的婴孩,另一只手替她拭泪,指尖擦蹭过她皮肤,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沉迷放纵的温情。
祁妍又把她看作了她已经去世的母亲。她偶尔会想,自己到底与那位nv士哪里相像,是长相,还是发型?自己所具备的哪一点特质这样惹她痴迷,能够全身心将自己托付给她,那种完全依赖的感觉如同雏鸟归巢,无法欺骗与伪装。
可是,哪一点也好,李隽晴发现她也同样渴望来自于祁妍的依赖。
薄唇轻启,唇角微弱颤抖,说出这句话,李隽晴觉得自己像在犯罪。
“妍妍,不要哭,妈妈在这里。”
她可耻地顶替了祁妍母亲的身份,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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