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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闻礼说:“所以就算有时候,他在廖家说了点不中听的话,你茵茵伯母考虑到他的背景,也不会跟他计较。生意上的人脉打点,关系往来,都是你茵茵伯母在背后去联系。他在外面起了冲突,得罪了人,也是廖茵茵出去摆平劝和。
“廖家几代的基业在a市,还是有些人脉留下来,包括小燃现在,等他的身体好些了,也该去认认他母亲以前留下的一些关系了。那些关系,可是很宝贵的,不是熙熙攘攘的这些利益往来能比得了的。”
“我妈妈也说过这件事,等他身体稳定下来,会带他慢慢接触的。”郁月城说:“之前考虑到他的性别也不好交代。”
“那是应该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自己有数。”郁闻礼说:“方正业这个人,大体上走的偏门,但根据他后来的表现,如果不看他对小燃的苛刻和刻板,抛开他本身的一些瑕疵,他和廖茵茵的感情还是没话说的。”
“所以他不会谋划他和茵茵伯母生下来的孩子吗。”郁月城问,语气却是陈述。
他的话仿佛点醒了郁闻礼,尽管他认为不合情理,但是他们做科研的,其实已经见过了太多不讲情理的事情。
有关于人类基因的生物科研道理上,尤其是在第二性别的研究推进上,科学客观的数据才是最有温度的,反而是很多血脉、情理,都是一场空。
他还瞬间想到了刚刚那个在他们谈话里,身为评级s的oga,却不知为何没能生下来的孩子。
“我是不希望真相如此的。”郁闻礼说:“小燃也不应该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深吸口气,叹出来,道:“但是仔细想来,他对小燃确实算不上多关心。”
“关心不应该成为一个推断与否的理由。”郁月城说。
“怎么说?”郁闻礼问。
郁月城拿食指点点桌上的这两张工作量明显不成正比的成员照片,平静道:“我也很关心他们每分每秒做了什么,不影响我希望他们生不如死。”
“······月城。”郁闻礼看得到他淡然下的锋利。
“大伯,我认为你应该是最懂的。”郁月城把面向他们的照片,随便调换了一张,让头端端正正地冲着他们反过来朝上。
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很不吉利,意味这个人已经“亡”了。
“如果我需要养一个实验品,那么我关心他,是养,冷落他,是放养,只要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到他应该去的位置上。”
郁月城声线毫无波澜地对这张不吉利的照片说:“就像这个人,在我认为应该消失的时候,消失掉。”
郁闻礼先是一愣,然后那一股消散的来自死亡的冰冷气息又缓缓地浮出来。
紧接着后背毛骨悚然。
他完全想不到这一层,但他能从小侄子淡定的脸上看出来,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这话简直没法说出口。
郁月城想表达的意思居然是说······
这个养,和放养,这不是说的同一个人,只是恰好借着关心与否这个道理,或者是这个契机讲了出来。
以郁月城的性格,绝对是深思熟虑,对着这上万条的线索排兵布阵,理过无数次,所以才有了这个推断。
而且能跟他拿出来探讨的,就不是一时起意,而是他几乎已经在心里有明确的逻辑链,才会交流。
“他们感情,确实是、很好。”郁闻礼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话,不像是在规劝,反而是在给通往深渊的通行证上盖章。
他强压下自己因为细想带来恐惧的激动:“他们很多年前,在a市,也是一段佳话。”
是的。
养,是廖茵茵。
放养,是方渡燃。
郁月城把人头翻过去的那张照片,指的是和方正业一起投河,死于自杀的廖茵茵。
郁闻礼坐在郁月城的卧室里,这里舒适安全,仍旧感觉到那股来自十年前的属于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这让他后背和手臂整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推测,可比方正业单单把方渡燃交给方正海来做实验,还投资启动资金,要来得更加恐怖。
反观郁月城,目光冰冷地放在那张象征着“亡”的照片上。
郁闻礼是不相信自己的小侄子会冷血无感的,最起码也会有来自对生命的恐惧和敬畏,但是郁月城淡定得可怕。
“你想了多久?”郁闻礼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明显的颤抖。
“从确定有这个可能,到今天。”郁月城看了眼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一百天。”
郁闻礼压住一阵恶心,这个推测虽然还没有明确的依据,只是想想,就已经让他喉咙发紧。
“小燃,他知道吗?”他干涩发问。
郁月城:“还不知道。”
“我不打算告诉他。”他说:“至少没所有证据链对上之前,······等过几年他大学毕业,再说吧。”
郁闻礼看出来他几次考量,其实都是碍于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方渡燃有权知道真相,但郁月城也的确不愿让方渡燃这个当事人知道。
“或许是你——不,是我们想多了。”郁闻礼希望自己还能心存侥幸。
郁月城面色不改:“但愿。”
“咚!咚!咚!”
卧室门忽然响起来,把郁闻礼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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