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骂我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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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欢闭着眼，身子却感觉到不太对劲，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奇怪的软烂感，身上的肌肉好像不听使唤一般，眼皮也沉的睁不开。

“不对。”江欢心中警铃大作。

他最后的记忆是，出包厢去找服务员，然后……好像背后有人……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不对，一万分的不对，他这是被人绑架了？

江欢一向与人为善，平日里只有被人欺负的份，是谁会绑架他？

赵青！

江欢顿时明白了，对他有怨气的，且能不顾高源威慑破釜沉舟的，只有赵青做得出来。

这边刚想明白，紧接着赵青就推门而入。

“赵青肯定是疯了。”江欢心想。

他眼睛还不太清明，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逼近，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根棍子。

这架势，恐怕是要直接搞死他。

江欢连忙开口，但许是药物作用还没散尽的缘故，声音嘶哑且断续：“赵青，你冷静点，你儿子的死和我没关系，你现在动我，无疑是挑衅高源。”

赵青脚步不停，“我敢当着高源的面绑架你，你觉得我还会顾虑他？”

此时的江欢虽动不了，但脑子异常清醒，今天是和高源一起出来的，理论上高源很快就会发现，所以他只需要拖一会，拖到高源找到他。

“但我不是凶手，你若是惹恼了高源，你恐怕没有真正的报仇机会了。”

许是江欢这句话说到了点上，赵青动作一滞，显然开始思考了。

江欢立刻乘胜追击道：“如果你今天只是绑了我，我自然可以劝解高源，你是失子心切，让他不再追究，但你要是真伤了我，我就不敢保证了……”

赵青沉默了一阵，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一样，大声嚷道：“你少装模作样，高源抓的人绝对不会错，就是你杀了我儿。”

江欢侧目，疑惑道：“高源抓的人？你什么意思？”

“呵。”赵青冷笑一声，道：“这你不用管，反正就是你。”

说着就拎着家伙上前，直挺挺冲着胸口而来。

“等，等一下。”江欢被绑着动弹不得，此刻浑身都绷紧了，嘴都比平时快了很多，“我都快死了，让我知道一下也无妨吧。”

说完这句话，刀尖已经刺破了衣服。

幸好赵青是个心思还算善良的长辈，江欢暂时得以喘息。

“是我委托高源查桓伟死亡的事，很快，他就抓了你。”赵青徐徐道。

“所以……高源是侦探？”江欢静静听着，心里又开始研究起高源的工作：“可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大家为什么怕他呢？”

赵青继续：“我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个交代，但是……他把钱退给我了，翻倍。”

说着说着竟带了哭腔，这还是江欢第一次见长辈哭，心中不免动容。

“我缺的是钱吗？二倍又怎样，哪怕是十倍，我也只是想知道桓伟真实的死因。”赵青语气归于平静，可眼泪却如豆子般落下，划过那沟壑纵横的脸庞，昏暗灯光下，愈发憔悴。

江欢垂下头来，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父亲棺材旁的样子。

“高源做事，从不会做错，他抓了你却退了钱，只有一种可能，”赵青盯着他，眼神凌厉，“你就是凶手。”

江欢感受到危险，身上汗毛再次立起，脑子却无比冷静，道：“有没有可能，他并没有抓我，只是因为认识，所以把我带回去了。”

“没有！”赵青喊道，他似乎相信了，可又不愿承认。

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这次不成，恐怕他只能下去和儿子作伴了。

赵青在赌，赌自己找对了人；江欢也在赌，赌高源马上就到。

赵青一步步逼近，刀尖刺破了皮肤，顶在肋骨之间。

赵青原本是抱着两败俱伤的信念，他拿着的刀上还带了血槽，可此刻又真怕误会了江欢。

他是个长辈，若不是因为桓伟的事情，恐怕一辈子不会接触高源，不会亲手杀人，更何况是杀一个小辈。

都说第一次杀人是很痛苦的，何况是赵青这样年过半百的人。

此时他看着血槽里涓涓的鲜血，手不自觉的发抖，眼前红艳艳的一片，意志几乎空白。

透过刀锋传递过来的力气不足，但情绪不减。江欢能感受得到，赵青在犹豫。

江欢低头看去，上衣已被鲜血浸透，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最后一搏：“赵叔叔，桓伟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赵青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几乎支撑不住。

就在此刻，大门被人撞开——

剧烈的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赵青更是被激起了最后一丝斗志，抱着必死的信念，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到刀尖之上，深深扎了下去。

江欢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时间几乎停滞，过去二十来年的事情，电影般闪现在脑海之中。

此时此刻，他好像无暇顾及那些屈辱，也无暇理会那些痛苦，更无暇纠结谁对谁错，只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受……

“江欢，江欢！”耳边突然传来高源急切的声音，是他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焦急，明明环境一片嘈杂，可他好像只能听到高源的声音，空灵又急切，好像生生把他从地狱之门拽了回来。

他睁开眼，眼见着高源拧着的眉头变得舒展，眼睛含着热泪，被光映的亮晶晶的。

“你真好看。”他说。

高源愣住了，眼前这浑身是血的人，睁开眼第一句竟是夸他。

“声音也好听。”江欢继续说。

高源收起了焦急的表情，身体却依旧牢牢抱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他魂魄再次溜走。

江欢此刻才感受到胸前的疼痛，五感也逐渐回归，看向身边，赵青正被一群人牢牢按在地上，血迹在他身边抹的乱七八糟。

“把他交给警察吧。”江欢说道。

赵青也是个可怜人，若是落到高源手中，说不定真的就下去陪赵桓伟了。而交给警察，说几句好话，顶多也就判个监禁。

“嗯。”高源根本懒得管这些，一心都在江欢身上。

那眼神含着此前的愠怒，此刻的担心，还有一点点抱怨，江欢几乎快要被盯穿了，侧身想要躲过，却又被揽回来，只好开口：“你还在生气？”

“是。”高源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解释道：“聚会上的事情先不提，是不是早和你说过离赵青远点。”

“嘶……疼～”江欢自知理亏，撒娇道：“你别骂我了，疼～”

这招果然管用，高源再次紧张起来。

“你离我近点，我想贴贴。”

高源怕弄疼了他，动作僵硬的往近靠了一点，但江欢并不满意，摸了摸他的胸口，说：“这里。”

高源暗爽，连忙将胸口凑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