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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念离开后,但凡飞机划过,赵恪都会抬头看一眼。
这习惯他之前就有,只是这几天频次高了许多,他察觉了,却不打算纠正,只当是舒缓颈椎了。
赵恪从不否认申屠念对自己的影响力,这和她人在不在无关,只和他自己有关。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小幅度震动一下。
伏案工作的人眉眼松了松,一整天的烦闷被这一震神奇缓解。
赵恪放下手中的报告,打开界面。
不意外的,是她的信息。
指尖随意翻了几页,都是她在输出,他反而回得很少。
赵恪明显感觉自己的负面情绪骤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过剩的分享欲。
食物,歌曲,她眼里的风景,抑或是稍微长得像的宠物,她都分享。
甚至比在身边时更殷勤。
距离产生的不安全感,被她无数条,甚至称得上聒噪的日常一点点消除。
好像她无时无刻都在。
赵恪很早之前就知道,申屠念一旦用心,也能做到事无巨细,她对小狗就是这样。
对他,终于也这样。
申屠念这次回巴黎,能感觉出变化。
沿着漫步道转角就能看到那家披萨店,门口摆放着紧凑的桌椅,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擦肩而已。
快到饭点的时间,已经填满了二分之一的空位,食客点一杯开胃酒,等待行人和被夕阳一点点浸染的天色。
申屠念想到离开前他的嘱咐。
他说,别喝太多酒。
原以为他会说“记得想他”,没有,只说了“少喝酒”,说完还不够,要她保证做到才算数。
大约重逢后她的种种真的不作好,不是借酒发疯就是醉酒晚归。
酒鬼的形象深入人心,难怪他要叮嘱。
街口那家餐厅的甜甜圈依旧大排长龙,口感依旧甜到腻人。
申屠念想起他不喜欢甜口。
如果是他,保准尝一口就会皱起眉头,心里画上一个大号的叉,从此再也不碰。
谁说他不挑食。
申屠念还发现自己的一个特异功能。
她很容易捕捉到带有“ke”的字眼,蛋糕店的招牌,鲜花包装纸上的字,黑板上的菜单名,随处可见的涂鸦。
处处是他。
她像一个观光客,在由几百种语言组成的“爱墙”前排队打卡,找到“ke”合影留念。
看到相爱的人在街头拥吻就会驻足,脑海里自动切换成他亲吻她时的炙热。
喝完咖啡后留下杯口的唇印,把平平无奇的意面摆成心形。
所有能具象的爱和想念她都毫无保留展示给他。
她突发奇想会问:「吉尼斯纪录里接吻时长是多久。」
他回她:「你想挑战?」
申屠念才不想:「我就问问。」
「问就是想。」
「……」
他什么歪理。
可是。
餐厅门口永远有人点一杯香槟在等,甜甜圈一如既往的腻。
蛋糕店的招牌里当然会有“cake”,那句与他有关的“我爱你”出自丹麦语“jeg&esp;elsker&esp;dig”。
白色的马克杯本就容易留下唇印,意面摆成爱心一点也不稀奇。
这些都是定量,从前,往后,一直存在,一直合理。
申屠念突然懂了。
变的不是这座城市,变的是她。
等想明白这个点。
她的思念开始翻倍,又翻倍,满得快溢出来了。
很妙的是。
他们默契地保持着文字交流,几乎不会电话,连语音都少。
可能是时差。
她的白天是他的傍晚,她的午后是他的夜。
还可能是其他。
她会在入睡前对他说“晚安”,也会在清晨睁眼的第一秒告诉他“我梦到你了”。
他会在她的夜晚告诉她“做个好梦”,也会在她的清晨给她一句“早安”。
以为不过是情侣间很基础的聊天语言。
只是在回看时,会觉得高兴,心脏像安上了小翅膀,胡乱扑腾,逐渐热乎。
她第一次认同“文字是有温度的”这句话。
觉得像那么回事儿。
赵恪的闹钟定在七点整。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闹钟响起前,他的生物钟已经开始唤醒沉睡的躯体。
才拿起换洗衣物,手机响了,不是闹铃声,是通话请求。
赵恪直觉是她。
只是这个时间点,她那里是深夜。
申屠念是掐着点打来的,她知道他的作息。
事实是,聚会回家后,洗澡护肤磨蹭了又磨蹭,还不到他早起的点,她又耗了半个小时。
喝着红酒,正是微醺的状态里。
终于等到对的时间。
“喂……”
她又喝酒,赵恪皱了皱眉。
“赵恪。”
她用黏黏糊糊的音色喊他的名字。
像撒娇,又像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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