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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蓝色垂耳兔年头挺久了,是江月白预产期前两天陈彧用自己铁皮罐罐里的零花钱买的。
铁皮罐罐是那种只进不出的强制型存钱罐,陈彧每周得到江月白定时发放的五块零花钱后都会在里面塞三块五进去。
一块五勉强花一周,陈彧每次看朋友们玩弹珠和啪啪圈的时候都很羡慕,但他却不会主动去动“小小猪”肚子里的钱。每天都抱着铁皮罐罐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着罐罐里的纸币和钢镚儿。
陈彧早就规划好了。
他的铁皮罐罐有名字,叫“小小猪”。
听大人说穷养儿子富养女,那时人还没陈焕画板长的陈彧已经是个有心眼的小孩儿了。他担心以后爸妈给还没出生的小妹妹的零花钱不多,就偷偷把零花钱分成两半,一半儿存进“小小猪”里,当妹妹未来的备用资金。
“小小猪”越来越重。
猪肚子被塞满的时候,妹妹也马上要出生了,他立刻和爸爸一起七手八脚把藏在他秘密基地的小罐子拆了,从里面倒出来三张红票票和好多绿票票跟钢镚儿。
两年存款,五百五十二块钱,一百三十四块买了蓝毛兔子。
送给小妹妹的。
不过他激动地捏着小兔子等新生儿的那天,等来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小弟弟。
现在的兔子半只眼睛都被某不知名小丑孩暴力拆卸了,毛也掉差不多,显得有点可怜
陈彧嫌弃这只又脏又难看的垂耳秃头兔子,从不往出拿。
不过小兔子也有名字,二十岁的陈彧偷偷起的,叫“净净”。干净的“净”。
擅长伪装的变色龙,柔软幼稚的小心脏未曾改变过。
偶尔来公司补觉,陈彧都睡不安稳。
许其亦一把“净净”拿出来,陈彧睡梦中皱成“川”字儿的眉头就舒缓了。
兔子以前陪着陈诺长大。小小诺怕这个怕那个,最爱在睡前抱着蓝兔子听陈彧唱歌。陈彧隔着小薄被有节奏地拍陈诺的肚皮,嘴里还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这个时候的陈诺,是最可爱的。陈彧听见他安稳均匀的呼吸声,都会陡然生出更多几分的社畜劳模上进心来。
毛绒布料上沾上的奶娃娃味日渐澌灭无闻,后来陈诺也喜欢上了更新奇的玩具,陈彧就悄悄把它从陈彧床底下拯救出来带走了。
陈诺一向喜新厌旧,再者还是小孩心性,他从不怪陈诺任何事。
不过兔子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全身上下嘴最硬……还说嫌弃呢,我看你和它睡挺香的。”许其亦翻了个白眼,手上倒是轻轻帮陈彧按着太阳穴。
“去不去?”沈之归吹个流氓哨,单只手指顶起篮球旋了好几圈,站陈诺桌子边上推他胳膊。
笔一划,本子上留下长长一道印儿。陈诺撩起眼皮,把手里拿着的中性笔往桌面一丢,手腕向上一挥,打掉了沈之归手上的球。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陈诺手心。
宽大的手掌随意握住篮球,酷到飞起。
“看见没,我哥教的,装逼得这么装。”陈诺扬了扬下颌。
他脸上没表情的时候还挺唬人的,五官立体,很显淡漠。
这么说完后,沈之归表情立刻微妙,完了下一秒就夺过篮球砸在陈诺身上。
“我可去你的吧!狗东西。”
俩人打打闹闹从三楼蹦跶到楼下。
“过来站队了你俩!等着去上课呢!哎!谁按头给他俩亲一个啊!”体育委员在排头组织体育课队伍往操场带,看见他俩搂在一起打架根本不站队,没忍住喊了一嘴。不过本来也是课间时间才提前站队的,也没人觉得闹心,人班上关系都好,开玩笑都开惯了。
七八个男生呼喊着蜂拥而上,把他俩按在一起。
“真幼稚……”
“我服了这群神经病了。”女生们说。
沈之归被按头强制亲了陈诺脸颊一口,恶心得陈诺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靠,老子都没嫌你,你一个gay搁这儿用袖子狂擦什么呢?!”沈之归目瞪口呆,低声吼道。他侧头往行政楼大门玻璃上照了一眼,寻思自己长得也挺帅,不至于这么被人嫌弃。
“你懂个屁,爸爸贞操都没了。我哥都没亲过我脸呢。”
“你个哥控可闭嘴吧。”
“话说你和你哥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儿?张口闭口就是他的,就这么喜欢啊。”沈之归又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诺抿着嘴,支支吾吾不说话。但沈之归就乐意看他吃瘪,以为他害臊呢,一直坏笑着杵他胳膊,让他说话。
陈诺:“大哥你饶了我行不行?”
沈之归:“不行啊。”
十二班和十一班体育课在一块儿上。
这会儿十一班的丁浩楠跟吴承也在篮球场上,陈诺为了转移话题,特意往那俩人方向招呼一声。
“丁浩楠!吴承!来打球!”。
沈之归看出来了。
“你都顺拐了大哥,说你哥控有这么紧张么?”
正常人察觉到别人不想继续交谈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止住话头,做个善解人意的人。沈之归则完全相反,坏是真坏,还得追着陈诺继续戳他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你俩说啥呢?什么紧张?”
丁浩楠和吴承跑过来,正好听见最后俩字儿。
吴承笑说:“跟我们班打球紧张啊?别紧张,反正也打不过。”
“我是怕你们一班菜狗跟我俩打球紧张,毕竟那围了一圈儿女生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某个人的暗恋对象。”陈诺篮球一丢,笑着跑了。
“你特么的也太狂了吧!”吴承在后面喊。
打球的时候,陈诺就一副冰山脸,很有狂攻气质。是必斩直女的那类型,魅力四射。
陈诺说的没错,好多小姑娘确实是为他来的,他有自知之明。
他的自信都是他哥给的。
小时候陈诺被带着出去玩,因为陈彧缺乏常识,不记得给陈诺涂防晒霜,陈诺一到夏天就黑成煤球。别的邻居不知道笑过他多少次,老“黑蛋儿”、“黑蛋儿”的叫他。
陈彧倒是没被笑话过,因为天生皮肤白晒不黑。老天爷给饭吃。
陈诺每次被笑话完就拉长脸,撇了嘴回去给陈彧告状,抹着眼泪花儿,大眼睛泪汪汪的问陈彧:“哥哥,我是不是很丑呀?”
陈彧听完,愣是没笑,坐沙发上一边削梨子皮一边问他:“都谁笑话你了?“
“就丁大妈,刘叔,还有许其亦,他也笑话我。”
陈彧撸起袖子塞给陈诺一颗梨,气势汹汹牵着陈诺另一只空手走出门去。
那个傍晚,丁大妈的小孙子,刘叔的小儿子和许其亦,都被陈彧手把手教着陈诺笑话了个遍。
大人拿他弟寻开心,陈彧就拿那些大人的小孩也寻回去。
许其亦其实有点冤枉,因为他只是经过幼儿园门口看到扒着栏杆儿等陈彧的陈诺,就没话找话问了一嘴:“你咋这么黑了?”
反正后来许其亦烦这家伙的原因千千条,这乌龙算一条。
回家之后,陈彧就摸着陈诺的头,说:“我崽儿帅死了,别担心。哥以后会记得给你抹防晒霜的,是哥没注意,哥跟你道歉。”
一直到陈诺十岁,陈彧时不时就夸陈诺几句,怕孩子自卑。
当哥的不容易。
陈诺这一斤重的偶像包袱都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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