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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子寝宫。
“咚咚…”
书房外的两下敲门声,打断了陈玄卿的沉思。他大手一挥,面前跪着的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隐到暗处。
“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嬷嬷低着头走了进来。
“殿下,药已经给珍嫔娘娘送去了,老奴看着她喝完才回来的。”
陈玄卿揉了揉眉心,连续两夜的放纵让他有些精神不济。
“嗯,下去吧。”
嬷嬷面露一丝犹豫,还是没忍住问道:“殿下,她的样貌和珍嫔可有五六分相似…您怎么…”
“不像。”
嬷嬷一愣,“什么?”
陈玄卿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孤没觉得她和珍嫔有哪点相似。”
珍嫔身形消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那所谓倾国的样貌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光。
而那个赝品…
陈玄卿回忆起昨日他掐过的腰肢,软乎滑腻,手感颇佳。
而那双眼眸,会在情动之时含着将落未落的泪珠,也会在气恼之时化成无形的软剑,不服输地刺向自己。
和珍嫔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他嗤笑一声,“右相大概是年老眼花了,挑赝品的目光竟越来越差了。”
“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妃嫔,受过恩宠的,若是以后事情败露…”
“齐嬷嬷,你觉得皇上还能活多久?”
“殿下!”齐嬷嬷脸色大变。
随后她深呼了几口气,才敢开口道:“听太医院的人说,陛下近月来犯癔症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几次咳出了血。”
“恐怕,恐怕没几年了…”
“几年?”陈玄卿漫不经心地品着茶,“怕是连今年的万寿节都过不了。”
“殿下何出此言?”齐嬷嬷脸上多了抹深思,“可是那位珍嫔透露的?”
陈玄卿眸光微动,“差不多。”
近几年来,皇帝为了那些右相送来的赝品一直在服用秘药。
若不是身体亏空到无法支撑他继续用药,又怎么会从未宠幸过这位假珍嫔。
只是可惜了覃如那张娇嫩的脸,留下的红肿不知多久才能消除。
“齐嬷嬷,有消肿的伤…”
陈玄卿一愣,难道是情蛊作祟,不然为何他竟想着要给那女子送药。
他长呼了口气,烦躁地揉着额角,“嬷嬷你退下吧。”
等到书房门关上后,他才开口问道:“下蛊之人可招了?”
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招了,是南巫那边派来的探子,原本是想给五殿下下蛊,借机怀上皇嗣,潜入五皇子府。”
“老五?”陈玄卿眉梢一抬,露出几抹冷意,“原来皇帝想要废掉孤,改立老五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到南巫了?”
暗卫不敢回应,只能继续说道:“那探子也不知是谁调换了殿下的茶水,更不认识珍嫔娘娘。”
“珍嫔娘娘那边也查过了,她当晚衣衫被丫鬟失手泼了水,想寻间空殿换下湿衣裳,才误闯殿下那里。”
“之后,她也一直未和右相的探子联系。”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陈玄卿心中仍有疑虑,“派人盯紧珍嫔和右相。无事发生最好,若有动静…”
“处理干净。”
暗卫心中一凛,抱拳离开。
陈玄卿起身走到半开的窗户边。
窗外天色阴沉,大有山雨欲来的预兆。
他看着在冷风中摇摇欲折的花树枝蔓,陷入深思。
风雨降临之时,这需要依附他人的枝蔓会是最先支撑不住的东西。
若老老实实地呆在那儿,他倒能考虑留其一命。
若是想不开非要趟这趟浑水…
他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心中已有定论。
三日后,皇帝于早朝上晕厥。
苏醒后,忽然下旨赴行宫养病,命太子留下监国。
出发那日,后宫妃嫔全都聚集在宫门口,目送皇帝轿撵离宫。
覃如作为唯一随侍的妃嫔,在一众妃嫔羡慕的目光里,缓缓登上妃嫔轿撵。
等屁股挨到软垫上,她立刻失了端庄得体的模样,懒懒地靠在短榻。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妃嫔,几乎每张面容都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这哪里是百花齐放的后宫,分明是女主妈周边的收集地。
即使没见过那位倾国倾城的珍嫔,也能从这些人脸上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模样。
更别提她这位,因长得太像而荣幸获得封号的了。
“春华,你见过几任珍嫔?”
一旁煮茶的春华歪着头想了会儿,老实回答:“奴婢前几年才入宫的,没见过之前的珍嫔。”
“不过听宫人居的姑姑说”她小心瞥了眼覃如的脸色,“五殿下的生母淑妃娘娘,长相是最像的受宠了好些年。”
覃如对这段剧情有些印象,那时女主妈还没死,只是带着女主隐居在宫里,不肯见皇帝。
恰逢五年一大选,皇帝一眼便相中了人群里样貌和女主妈有八九分相似的秀女。
这位秀女进宫后不仅没有恃宠而骄,反而经常拜访女主妈,对年幼的女主也特别好。
之后更是在宫宴上,为了救女主,被皇后推进水池,险些溺死。
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她便早产生下了五皇子,被皇帝封为“淑妃”。
“只可惜淑妃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外养病。”
春华联想到自己的家人,心里对淑妃不免多了几分怜悯,“被迫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淑妃娘娘心里恐怕也不好受吧?”
车撵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覃如微微挑起一点车帘,看到一抹风流倜傥的身影踏马经过。
看着五皇子远去的背影,她似有所感,“此行要去的是哪一个行宫?”
“西行宫。”
春华一顿,忽然想起来,“西行宫不正是淑妃娘娘养病的地方吗?”
“怪不得陛下让五殿下一路护送,原是想让淑妃和五殿下母子团聚。”春华忍不住赞叹一声,“没想到陛下这一病,反倒多了些人情味。”
人情味?
覃如不禁回想起,光线不明朗的御书房里,皇帝那张阴沉冰冷的脸。
怎么可能。
狗皇帝可是一个比男主还疯批的人。
对这趟行宫之行,覃如隐约感觉到不安。
就算皇帝纯粹只是为了养病,京城那边,陈玄卿也不可能毫无动作。
她叹息一声,默默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现在只希望自己是“一次就中”的好体质。
能早日远离这水深火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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