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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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在夜里组成夜景，周星许只是偏头静静看窗外的景色，一时间，两人都安静无声。祁乐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和砰砰乱跳的心脏，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看周星许。

眉目如画，他俊挺的眉眼让祁乐想到云雾缭绕的山峰，带着丝丝缕缕的雾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周星许怀里抱着玫瑰花，在一个等待红灯的路口，他低头轻轻嗅了一下鲜花的香气。如墨一样的头发垂在他耳侧，挡住了侧脸，祁乐情不自禁地伸手将那缕发丝撩起，却得到对方一个困惑的眼神。

“有……有叶子落在头发上。”祁乐尴尬地收回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餐厅便到了。祁乐松了一口气，将车停到车位，就跟周星许一前一后地下了车，进到了餐厅。

这是林旸家的餐厅，得知祁乐的追求有了效果，林旸自告奋勇地就要给两人创造机会，直接给自家餐厅打了电话，要求留个包厢给他们。侍应生站在餐厅门口，微笑着将他们带入私人包厢，随后招招手，就有几道菜被端上来。

周星许有些不适应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露出几丝苦笑。

上好的牛排，价格不菲的红酒，摇曳的蜡烛烛光，更遑论放在旁边明晃晃的一大束红玫瑰。林旸还不要脸地在玫瑰花上放上了一张卡片，大摇大摆地写着“forylove”，这场面简直就是情人间的甜蜜晚餐。

祁乐更是尴尬，他着急地想要解释，却咬到了舌头。

“不是，玫瑰花和蜡烛不是我安排的。”祁乐痛的一张脸都皱起来，却还是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但所幸对方没有露出厌烦的情绪，祁乐忐忑不安地观察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周星许话不多，但在谈论自己去过的慈善救助基地时，眼睛会亮起来。祁乐是个话痨，他讲了自己在国外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去爬山，去潜水，跟着救援船救过几只受伤的海豚，也在非洲动物大迁徙的时候拍过难忘的景色。

聊起动物，两人像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周星许看着对面的青年手舞足蹈的兴奋模样，一时被他英俊的脸庞迷了眼。

诚然，周星许必须承认，眼前的青年是他见过的最俊美的男人，而身上的那种朝气，更是增添了几分魅力，不自觉地就会被眼前的人吸引。

一想到这儿，周星许便慌了心神，连眼前的牛排都尝不出味道了。

气氛愉悦，聊兴正浓，不知不觉，周星许多喝了几杯红酒，如玉一般的脸庞染上淡淡的酡红，把祁乐都看呆了。

聊了许久，见他有些困意地打哈欠，祁乐便适时地止住话题，提议送他回家。周星许有了些许的醉意，微微摇晃了脑袋，眸子呆呆地点点头。

好可爱。

祁乐真想在此刻将人拥在怀里亲吻，却不得不止住这些念头，跟他一同出了餐厅。

零星的雪花自空中飘落，寒风吹来，周星许清醒了几分，却也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就围上了一条柔软的灰色围巾，带着几分暖意和香气，将人包裹。

周星许脸色发烫，后退一步推脱着不用，但还是被祁乐略带强势地抓住肩膀，将围巾围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抬头看着眼前认真的祁乐，想说等会儿就到家了，不必这么费心，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祁乐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他僵在原地。

对方也看到了他，一时间，两双眼睛对视。

“好了，暖暖和和的。”祁乐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几乎包成粽子的周星许，却见对方的眉毛皱起，紧接着，便大步离开。

“周医生，你去哪？”祁乐摸不着头脑，跟着过去。

身后，也有个中年男人大步走来。

“小许！”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星许倏地顿住了脚步，他慢慢转身，眸子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被怒火吞没。

“你怎么在这儿？”周安上前，有些惊喜，又有些埋怨地看着他，“小许，我去过你们医院多少次，为什么总是不见我？”

周星许冷哼一声，直直地看着周安，淡漠地说道：“不是说活不了几天了？我看还是挺有精力跟炮友吃饭的。”

周安霎时阴沉了脸色，被那话狠狠刺到，“你就是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祁乐要上前的脚步顿住了。

“挺年轻啊，老牛吃嫩草，你也不怕死在男人身上？”周星许看着不远处那个漂亮的清秀青年，不由得一阵恶心。

周安气的浑身颤抖，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便是重重的一耳光。祁乐目瞪口呆，冲上去就将周安推开，把人护在身后。

周安没有防备，踉跄了几下。

周星许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抬眼看着对面的周安，神情冷漠。

“他？周星许，你和他……”周安恶狠狠的眼神扫视在两人身上，变得有些困惑，还有些许震惊和猜疑。

“我们是……”

“他是我男朋友，怎么了？”周星许打断了祁乐的话，他拨开挡在面前的祁乐，微笑着说道。

这下，周安的脸是彻底的挂不住了。他颤抖着身子，手指着周星许，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周星许心情大好，他主动伸手与祁乐十指相扣，依偎着靠在他身上。

“爸，我今天大大方方地跟你说，我就是喜欢男人。”

此时，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祁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一方面掉入了周星许牵他手的呆滞状态，一方面又敏锐地嗅到，身旁这个一直很好脾气的男人，此时正在挑衅周安。

周安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身后不远处的漂亮青年似乎觉察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着。周安大口呼吸着，哆嗦着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一粒出来。

而周星许毫不在意，他径直牵着祁乐的手离开。

直到走到地下车库，周星许才缓缓放开手。他脸上那种胜利的笑意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耳光似乎还残留着疼痛，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尖锐地提醒他，此时他有多狼狈。

他沉默着坐上了祁乐的车，一路上，两人都不曾说过一个字。今天本是一场愉快的晚餐，却不想遇到了周安，这让周星许极度烦躁。

祁乐抓抓脑袋，不知道眼下沉默的气氛该如何打破。看这情形，周星许似乎与家人的关系并不和谐，这算是家事，祁乐无权过问。

密闭的空间，暖气扑在车内，将醉意逐渐蔓延。周星许斜靠在车窗上，脸庞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直到车开到家附近的停车位，周星许缓缓直起身子，将安全带取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直直地盯着祁乐。

淡粉色的柔软唇瓣开开合合，说出了一句话。

“想和我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