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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没错。”
事情后来搞清楚了,原来是卖家发错了。卖家说真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想让你爸退货,说退货很麻烦,普通的快递不收这么大件,只能走物流,他们不付物流的快递费。你爸想来想去,还是让我爸给你装上了自行车,你哭着说不要粉色的,你爸说给你买玩具,美国队长的小人,你高高兴兴和我推着车下楼,在楼下绕着圈的骑,粉红色的把手上七彩的镭射纸流苏被风吹起来,尾巴上的小蝴蝶翩翩然飞舞。你的车铃和我的车铃声音一样清脆,你不停地按着车铃,刺耳的蜂鸣响彻小区。我记得你的笑声比车铃还大,我妈从楼上往你头上扔了几个橘子,喊:“小兔崽子,别按车铃了!”你把自行车支起来满地捡橘子,拆开橘子身上的塑料袋,剥开塑料袋里的蜡纸,露出橙色的,带着绿意的橘子,吃掉一瓣,你酸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拼命将剩下的塞进我嘴里,我捉住一个身边的,咱俩一起把酸橘子塞他嘴里,他酸的蹲在地上骂咱俩王八蛋。
妈妈收拾出来一辆被拆开的,放进盒子里的床,她说那是你小时候躺着的床,你刚出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肉乎乎的,被软嫩嫩的黄色连体服包裹着。我妈带着刚一岁的我去你家送婴儿服,咱俩当时一起躺在这张床里。妈妈说着去翻书架上的相册集,好多好多相册,从这头扫过去,扫到那头,都是相册。妈妈翻了好几本,叫我过去说:“给,你看,这个时候你也没比小岚大多少呢。”你刚出生的脸蛋并不光滑,紫红紫红的,丑陋无比,整只胳膊和脚都塞进了连体服,稀疏的头上戴着一顶淡黄色的小帽子。我穿着印着花的绿色婴儿服,脸型饱满流畅又白净的躺在摇篮床里,躺在你的身边,闭着眼睛睡着。你的眼睛又圆又黑的盯着我,惨白的瞳仁令人恐惧,甚至害怕。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我后来怕黑和你有关系,被你的眼睛盯过,吸走了一部分勇敢的灵魂。妈妈用手指着相册说:“哎呦,谁能想到小岚后来长那么大呀!”小小的,虫子幼虫一样的躯壳,忽然长成了大人,不由让人感慨岁月如梭,生命是一个无法复制的魔术。
婴儿床要送出去,妈妈退休前终于有一个熟识的同事生了孩子,想要个二手的婴儿床省点钱。妈妈痛快的答应他说回家找找,然后给悠哉在家寻找工作的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小岚上大学,我一直说收拾,收拾,但是也没空嘛。他爸又懒得帮忙,只好找你来了。”妈妈在电话里说,我妈抢过电话回答:“我明天就让他过去,收拾不完不用让他回来。”“行呀,让大儿子住小岚的卧室,等收拾好了再走。”妈妈痛快的答应,“大儿子要不要吃干妈做的干锅排骨啊?你小时候可爱吃了!”“妈妈,别那么麻烦,给我吃什么都行。”我说。妈妈发出笑声,“这孩子,上了大学都开始和我见外了。你明天带着东西来吧,妈妈包管给你喂得白白胖胖。”“妈妈的手艺比我妈厉害多了,我妈现在都不把我当人看,天天给我吃茄子土豆。”我隔着电话抱怨,有些恍然,似乎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我妈那时候工作忙,要加班,妈妈就把我和你一起领回家,穿着围裙在厨房炒菜,你一边写作业一边闻,咱俩打赌妈妈今天做的菜都有什么。妈妈经常会做一道你爱吃的,一道我爱吃的,剩下的菜就那么放着,放到我妈回家,微波炉热热,和我妈坐在一起吃。我妈下班路过还没关门的商店,会买妈妈爱吃的卤肉,然后在厨房切成一片一片的摆在盘子里。咱俩当时特别馋卤牛腱子肉,我妈不常买,牛腱子肉上全是瘦肉,红褐色的,遍布着半透明的筋与冷白色的脂肪。妈妈们说这个筋是胶来的,那些小店愿意用硝,小孩子吃多了不好,但咱俩隔一会儿去盘子里摸一块,一会儿去摸一块,等妈妈们饭吃完了,盘子里的牛肉有一半也进了咱俩的肚子。你还很爱吃卤肠,我妈最常买的,大肠头那块肉很厚,厚墩墩的,你最爱吃那块,你说那里没有肥油,而且还很有嚼劲,我爱吃大肠,稍微带一点肥油,薄薄的,吃起来很香。每次我妈买了卤肠,妈妈就会烧热油,放上青椒,我妈将卤肠切成一块一块的菱形倒进去,油锅发出两声“刺啦”,再等半分钟,闻到花椒油的味道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和你并不懂父母的苦心,只以为妈妈们喜欢花钱买那些卤肉来吃。现在想来,妈妈们虽然一边说着卤肉不好,却并没有阻止我们去吃,我和你当时学会在桌边走动,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聊天放松,手悄悄地伸向桌子上的盘子,用指头捞起一片肉塞进嘴里,你还说一次不能捞太多,会被妈妈发现,所以我们每次只说几句话就又回去学习。妈妈们的吃饭时间总是格外的长久,长到桌边那一盘卤肉快被吃光了才开始收拾盘子,就算是收拾,也是慢吞吞的今天叫你,明天叫我拎着卤肉的盘子去厨房帮忙,我们抱怨着不要来打扰我们学习,一边悄悄地笑,在去厨房的路上就将剩下的卤肉都偷偷吃干净,然后面不改色的递过空盘子说:“妈,给你,我要去学习了。”手背在身后在深蓝色的校服裤子上擦着刚刚偷吃过卤肉油滋滋的手指。我妈有时候会抱怨:“你吃饭是老天下雨呀!怎么裤子上都是油!”用手指蘸着洗洁精涂抹在裤子的油渍上,再烧一壶半滚的水,放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手池里全是白色的泡泡。
我想到这儿,和妈妈说起初中时候吃的卤肉,妈妈笑着说:“哎呦,你们俩当时那个馋啊,口水都要顺着衣服流下来了。还用脏兮兮的手指拿肉吃,我和你妈恶心的要命还得当看不到。”我笑起来,现在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将婴儿车放好之后,我满头大汗的去吃妈妈切好的西瓜,妈妈说起你最爱吃西瓜,但是每次吃完西瓜都会拉肚子。“都让他别吃了,别吃了,他还是要吃。”妈妈笑着抱怨,“哎呦,你们俩当时抢着吃,恨不得直接上手从西瓜里掏西瓜吃。快把人恶心死了。怎么养了这么两个埋汰孩子。”妈妈看着我,说:“还好现在长大懂事了。”我记得许多个夏天,但想不起这件事。妈妈坐在凳子上休息,黑色染发剂遮不住她白色的头发,白色顽强的从发根中生长出来,一厘一厘的抢夺着地盘,法令纹上嘟着两块松懈的肉,嘴唇从鲜艳的红变成了暗色的红,老年斑在皮肤上无限复制。她老了,皮肤变得薄而脆,干而松。我妈也是,我妈的皱纹比树上的树杈都多了,有时候我隔着门能听到她在睡梦中咳嗽。
晚上我看了你爸,你爸稀疏支棱的头发刚到我的胸口,我想不起来为什么小时候咱们俩个一直仰望着自己的爸爸,好像那是永远够不到的目标。你爸抬着脸看我,眼镜越发的沉重架在鼻梁上,压出红色的深坑。“你来啦?”你爸端着碗,我帮妈妈拿菜,妈妈说那个锅太烫了,放着让她来,我挤开妈妈说我能行,妈妈絮絮叨叨说不放心,最后给我一副隔热的手套,跑到桌子那边接应。“妈妈,你小心点。”我将锅轻轻松松的放在桌上。你爸说:“呦,小子长力气了啊!”我展示着我锻炼出来的肌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锻炼打造出来的肌肉。你爸啧一声,有种气馁的,被岁月打败的颓丧。我笑嘻嘻的让他捏捏看,你爸啪的打了我一下,最后没忍住笑出来说:“你就显摆吧!我年轻那会儿啊……”他只要说起年轻的时候就滔滔不绝,我小时候他说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现在他说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如果你在场,你会一如既往的拆穿他的语言,并且拉着妈妈一起作证他年轻那会可没他说的那么风光,三分真七分假。但我只是静静听着,你爸喜欢我这点,说我比你更像他儿子。妈妈往往会补充一句我是贴心的小棉袄,你是漏风的黑心棉。相反,我爸喜欢你这点,说你比我更像他儿子。我妈往往会学着妈妈的口气,指着隔壁说那才是你爸的小棉袄。
妈妈将你房间的防尘罩全都撤掉了,换了新的,带着洗衣液味道的床单。你喜欢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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