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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另一边走去……这是一条偏僻的路,人声鼎沸的医院里很少见的僻静。
樊剑拖着沉重的步伐,陷入自艾自怜的思索中,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樊剑,是你吗?”
那人突然开口,将樊剑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回头,撞进对方如深海般蔚蓝深邃的眼眸里……那双桃花眼美则美矣,却冷得彻骨,让人找不到丝毫和煦的温度。
“老公……”
樊剑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以前就说习惯的称呼。
下一秒,浓浓的悔意浮上心头,脸烫得如同火烧,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樊剑心底狠狠的唾弃自己: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两人的恋人都换了好几波了,怎么还不长记性??
闫常青倒是没有在乎樊剑的口误,但因为这个分外亲昵的称谓,他的眉梢肉眼可见看起来愉悦了几分。
“好久不见。”
男人容貌未变,时光好似停留在几年前他们去民政局办离婚证的那个炎热的下午。
一晃数年时光匆匆而过,再见面时,两个人一个喊的是“老公”,一个说的是“好久不见”。
仿佛只有樊剑在原地踏步,而闫常青走得很快,走的很远,已经将樊剑遥遥甩在身后……
一时间,樊剑羞愧难忍,想逃走的欲望达到顶峰。
他赶忙憋出一个还算客气的笑,冲闫常青点了点头,“我,我先走了。”
“等等。”
闫常青突然拉过樊剑的手臂将他推在墙上,俯身压得极低,这种姿势几乎是将樊剑困在怀中。
低沉的嗓音在樊剑耳边萦绕回荡,丝丝热气钻进樊剑的耳朵里大肆作乱,缱绻柔情中暗夹着不可忤逆的霸道。
“阿剑……”
他在呼唤樊剑的小名。
那曾是他们幼年时期,最亲密无间的称呼……
他呼唤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格外亲密暧昧,像是从舌尖滚过,再经一番暖热,缓缓吐息出来似的旖旎。
“你去哪了?怎么不联络我。”
闫常青低沉的嗓音磁性悦耳,但樊剑不觉得动听。
他只是颤抖,止不住的细微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升腾,如同跗骨之疽般的恐惧缠绕着他。
他开始下意识躲避这种亲昵,不着痕迹地贴着墙壁向后缩去。
离得太近了……这样不太好。
他们毕竟已经离婚很久了,这种亲昵多少显得不合时宜……
太不合适了。
樊剑的嘴唇翕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放开……”
闫常青敏感地捕捉到这句微弱的抵抗,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但久别重逢的狂喜令他变得贪婪,樊剑的拒绝并没有让他却步。
他的行为反而更加过火,放肆将手伸进樊剑的衣摆,一路摩挲着他柔韧细软的皮肉,如淫蛇盘绕游曳自己的领地……
“放开,放开我……”
樊剑不住的挣扎引来侵略者更为焦躁的抚弄,浓浓的占有欲让动作显得越发下流,樊剑生理性地躲避,忍耐喉头震颤的呕吐感。
闫常青,他的老公,他的前夫。
这双手曾经无数次拥抱过他,像现在这般霸道的爱抚,细致入微的搓揉搔捻。他品鉴着樊剑情动时的羞涩与不安,舔舐他的泪水,啃嗜他的唇珠。
往事历历在目。
樊剑缓缓的,痛苦地阖眼。
顿时,回忆纷至沓来……
是的,闫常青和樊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他们在距离珠港市市区五十公里之外小渔村一起长大的。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樊,尚称渔村为樊家村吧。
樊家村地理位置偏僻,村落长期的封闭,大多村民脑子里全都是封建糟粕和守旧思想,虽然质朴但有种未开化的野蛮。
而襁褓里的小樊剑被扔在樊家村村口,被村民捡到。村民打开包裹他小身子的棉被一看,均是一惊,这竟是个少见的双性孩子,用土话讲就是“双子儿”。
樊家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出过雌雄同体的“双子儿”了。
没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将小婴儿送到村委会。村委会将刚出生不久的他送去被闫常青的父母家,因为是少见的双性,可以生养,闫常青的父母干脆打起了可怜养子的主意,意图让他给闫常青做媳妇。
彼时的闫常青还不是闫氏集团继承人“闫常青”,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少年“樊清”,除了比别人长得高挑俊美、比其他同龄孩子聪明一些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对这个傻傻壮壮的小童养媳是没什么感觉的。
甚至乎,有一丝淡淡的厌恶与嫌弃。
闫常青有时会和伙伴们在草丛里捉蚂蚱、下河摸鱼。
这种活动一般不会叫上樊剑的,他们都在心底默认了一件事:健壮得像头小牛犊的樊剑,是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不能算“人”,应该是个怪物!
至于讲起为什么歧视、甚至霸凌一个老实巴交的小男孩,孩子们可就来了精神了,一双双带着纯净恶意的眼睛,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个可以生孩子的男孩儿,不是怪物是什么?既然是怪物,那当然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我爸说不能和他玩,他一身骚味!”
“可不是嘛,不男不女的怪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怪物”来找闫常青了。
“那、那个,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怪物”羞涩地挠挠头发,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他的声音低低呐呐的,比最弱小的女孩儿还要小,明明有一副结实身板,却生生像个受气包,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尘埃里。
闫常青的小伙伴都讨厌樊剑,见樊剑来找闫常青,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樊清,你‘媳妇’来找你了!哈哈哈哈!”
“什么媳妇,就他这样的?”
“俺娘说了,樊剑是个双子儿,将来要给正常男人做老婆的。”
“双子儿哦,那他下面是不是有条缝呀?”
“俺,俺没有……”
樊剑只敢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争辩,他无措地抓紧了衣摆,一双下垂眼可怜巴巴的,比平常看起来更加柔顺可欺。
闫常青,不,应该叫他樊清——樊清惫懒地掀了掀眼皮,巧妙的遮掩住眼底那丝厌恶和冷淡,轻声道:
“好了,你们别欺负他了,我们回家去。”说着,主动牵起樊剑的手,顺着田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几个皮猴孩子在他们身后扬声起哄:
“呦呦呦!樊清带他的小媳妇走啦!”
樊清的脸浮上一层阴郁之气。
小孩子往往比大人更爱面子,有时混账得不可理喻;樊清虽然比同龄人心理成熟一点,但也不能免俗,他越发讨厌起父母给他找的这个童养媳,就因为樊剑天天黏着他,无论他上哪里都跟着,这让他在小伙伴们面前抬不起头。
被一个残缺的人喜欢着,并不是什么甜蜜的事。
尽管闫常青没跟别人提过,但这确实曾是他一辈子都想摆脱的过去,是曾经被他视作“折磨”的存在。
说起来很狗血。
财阀少爷流落在外,没受过良好教育,吃了不少捕鱼耕田的苦,还跟个乡土双性结过婚,个个都是提都不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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