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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不好意思哦。谢谢大家的珠珠!)
“队长,这儿还有个教书先生!”
那个军士把瘦黑男人掀翻在地,粗鲁地把他肩上的书袋扯下来抖搂了几下。
“娘的,半个子儿没有全是破书!”那军士甩开包舞乍道:“教书的都有钱。您那钱财哪里去了?说了饶你一命!”
军队长跨上马,脚夹着马肚子道:“蠢货,没看见他臂上的清绶带?这是济家先生。”
军队长人粗心细。他老家就有济家先生,儿子跟着在那里读书,受益颇多。
济家游教游医不收取学费诊费。他们云游四海创办了众多义学义堂,所作所为令人敬佩。
他不欲为难这清绶带,说道:“这村子犯了帝命,私藏钦犯,已被吾等屠戮殆尽。我看你是济家人便放你一条生路,你万不可对外张扬,害了我等。”
说罢,勒起缰绳带队离去。
一路烟尘血雾,映照这青天白日之下的屠杀。那清瘦书生许久才起身,拖着困累不堪的身躯在村里搜寻。
他想着,或许还能有人活着。
“二丫、旺旺小花娘”
他喊着村里在他学堂上学的那些孩子们的名字。
加入济家的两年,他离开尘世学宫游学游教。亲眼目睹了生离死别方才知道为什么学长说他是个爱做梦的人。
“人间本是炼狱。你要有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改变这一现状但仍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觉悟才有资格加入济。”
“连学长也无法改变吗?”
“是的。”
“那我们付出的意义何在?”
望着学长已成白色的发尾,他不禁想:为了不能改变的结果操劳至早衰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世上有些人他们不会想的这么深远空洞。对他们来说,自己的善恶是非真切地影响着身边的人和事。有些人因为他们的善良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有些人因为他们的恶念家破人亡。因此努力便有意义。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积跬步以至千里,终能改变这人间炼狱。而对有些人来说,他们知道自己的努力并不会影改变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运行法则。弱肉强食、贪婪无止。就算战事平息,几十年几百年又会走向相同的道路,那么努力有何意义?”
学长的眼神永远清醒通透。这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从没有黯淡过也从没有闪耀过。
“学长是哪一种?”他是多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想和她一样,明知这是绝境仍愿付出一切。她仿佛天生就会,而我怎么学也学不好,是个蠢人。”
她许多年前就在做的事情,在他看透了世界真相的那一刻方知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这不就是您说的加入济的前提?”
“是。”
天色越发阴沉,隐有下雨的兆头。狂风渐起,静谧的环境混杂起几分喧嚣。
“黏黏”
当蓝墨来到这孩子家门前喊起孩子的名字,终于不再是石沉大海。
“嗯、嗯唔。”
这是孩子哼唧的声音。蓝墨精神大震冲进黏黏家里,在黏黏父母的尸身下找到了他。
孩子满脸是血,童稚的大眼睛满是纯净无知。
黏黏呆呆地看着蓝墨,和往常在学堂时一样。这一刻蓝墨无比庆幸黏黏是个痴儿,否则面对这种情形该是怎样的痛苦!
他奋力把黏黏抱起,安慰道:“莫怕,蓝先生在。”
黏黏在他怀里不哭不闹也不抱着他,只呆呆地看着前面。
听这个村子里的人说,黏黏是两叁年前一个姑娘送养过来的。个子长得很快,但一直不会说话不会哭笑。黏黏的养父母很疼爱他,没因他是个痴儿嫌弃,给他起这个小名正是希望黏黏能多黏着他们些。
蓝墨想罢一时心酸抹泪。
这世道哪里分好人坏人?命眨眼就取走了!
抱着黏黏离开院子前,他听到黏黏哼咛了几声。转眼一瞧,这孩子眼角挂着泪滴呆望着死去的双亲。
痴儿落泪,这对儿老夫妻的爱么有白费。
自那之后,蓝墨一边养育黏黏一边游教,时光飞逝眨眼一年便过去了。
这年年底,两人游教至一座小镇。临近春节,镇上年味已浓。这镇子偏北方,过得是北方春节。家家户户都是红对联、红窗花、红灯笼。集市更是热闹,每个摊位都不大,但买的都是过年要用到的各类年货。
蓝墨蹭了两脚靴底雪,抖了两下斗篷霜进了客栈。在柜台要了间房时顺便问掌柜的,“咱镇上有没有学堂?”
打探了大致位置后,到了桌前坐下等饭。黏黏则自顾摆弄起桌上的杯子。
他生怕弄烂了,从黏黏手里把杯子扣出来,对黏黏说,“黏黏不玩这个,玩这个小布狗好不好啊?”
黏黏并不应他,伸手去够另一个杯子。
蓝墨这一年也发现了,无论他说什么黏黏都不会回应。黏黏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在这个世界他很忙也玩得很开心,但就是不理会别人。老夫妻想让黏黏黏着他们,想来是觉得这孩子太不与人亲近了。
蓝墨无奈地叹着气,把所有的杯子都拿开。
“哎呀,这孩子生得真好看。”
此时店中客人少,老板娘便坐过来与他拉呱。“听你叫这孩子的小名很是可爱有趣。大名叫做什么?”
这话勾起蓝墨的记忆。
去年他刚来黏黏村里的时候,老夫妻便找到他希望他给黏黏起个姓名。他们夫妻二人没读过书,认为给这么漂亮的孩子起太俗气的名字对不起上天赐予他们的幸福。这名字,蓝墨到现在也没想好。
“我看这孩子眉心的一点红和我们镇上那株梅树的花朵儿有几分神似。今天又逢大雪天,雪满枝头一点红,这孩子也是一身雪肌、唇红齿白,更像个梅花神仙了。”
老板娘的话启发了蓝墨。他当即询问道:“这梅花树在哪里?”
他要亲眼去看看,或许能给黏黏想出个好名字来。
“不远。离这里东走二里地就是。那梅树长在个小山岗上,上去可要小心路滑呢。”
老板娘一边笑说一边从托盘里把那碗热乎乎的汤面端下。
吃了饭安顿了行囊,蓝墨抱着黏黏出了客栈。
撩开厚厚的棉风帘,这冷风就立刻索人命似的往人脸上撕扯。这一暖一冷的陡变,任谁都要打一会儿寒噤。
蓝墨顶着风往东走,果不出二里地就看见了叁米高的小山岗。
梅树迎风傲立,嶙峋的枝节枯瘦又清奇。几朵暗红在灰白的雪暮中绽放,好似战士倒下前最后几滴热血又好似美人哭到目盲时的血泪。
蓝墨走上石阶。步步求稳,走得很慢。到了山岗上方发现这里已有人了。
他把有些挣动的黏黏放下。
女子带着一只梅花簪,泫然若泣仰看着梅树的枝梢。
风雪迷人眼,那女子意识到来了人,把脸上的泪霜抹去恢复了平静。
“你是济家人?”
蓝墨没想到女子会主动搭话。制止黏黏吃雪的动作愣了片刻。只这一会儿,黏黏就把混着脏灰的大雪块塞进了嘴巴。
得,又晚了。蓝墨破罐子破摔地不再管,回道:“是的。”
“您游教四方、见多识广。可知酆都离此地还有多远?”
“酆都在大陆的东边,离此地大抵叁千里。姑娘缘何打听?那是鬼城,除了酆都帝和幽鬼,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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