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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大山深处,一个蹒跚的身影,一身被汗湿透的警服,一双风尘仆仆的解放鞋,踽踽独行在曲折深幽的山间乡道上。
年过半百的雷勇在镇派出所干了大半辈子,几乎每天都要上山下乡,从一个小伙干成一头花白,还有一脸沧桑皱纹的老汉,仿若一夜之间。
实际上他看起来比本来的年龄还要更老成一些。
乡镇警察不比大城市里,虽说也算个公职人员,待遇却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常常还要在大山深处走村串户,艰苦程度可见一斑。因此镇上那个派出所里人并不多,正式民警编制更没几个,除了作为所长的老雷大都是本地联防协警队伍。另外几个编位几乎成了刚考上公美其名曰下基层锻炼一下,但最多不超过一年就会申请调离的年轻人跳板,流动性极大。
老雷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大小活儿都习惯了自己亲力亲为。
他脚上那双总是磨到泛黄沾满泥土的胶鞋,和那身笔挺威严的警服看似很不和谐,却又相得益彰,成了这位乡村老民警最典型的标志。
但这种解放鞋质量并不高,加上老雷极大的运动量,每隔一俩月,他就要穿烂一双。他们发下来的黑色警用作训鞋也是另一种样式的胶鞋,但一年发好几双都不够他折腾。所以他就经常自掏腰包,买十几块那种老式的绿面黑底解放鞋,好几双几双地备着,就农民和工地民工干活时穿的那种,质地比他们发的作训鞋差一些,但对于经常下乡的老雷来说这种鞋真是最好的选择,适合山路,穿烂也不心疼。
实际上警察在着装上一直有个比较模棱的规定,穿制服时必须穿黑色的鞋来搭配,通常是皮鞋或作训鞋。但这小破镇山高水远,也没人管老雷警服配双绿油油的解放鞋有多不协调,他一个粗犷老汉更是没什么审美需求,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但穿胶鞋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臭脚!
当然,老雷是不会在乎这个的。
这天他刚下车走进一个村子,脚上的胶鞋底子就开裂了,搞得他挺难受。
还好他早有准备,回到停靠的警车,从后备箱里找出一双新胶鞋换上,穿烂的那双就随手扔在路边。
期间几个小孩一直追在这个警察叔叔后面看稀奇,直到他换鞋时突然大叫着“臭死了,臭死了……”然后四散开去。
老雷苦笑,不禁也闻到扔路边那双烂胶鞋还不时发出的酸臭,果真是经久不散。
脱下来的鞋子扔在外面还有这么大味道,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为了不让这臭鞋影响附近居民,他便去车上找了个塑料袋把那双臭胶鞋装起来系上袋口,随手放在后座上,准备带到有垃圾桶的地方再扔掉,不然这么臭的东西扔别人村口实在有点缺德。
然而过了一阵,等他忙完回来的时候,那双臭胶鞋竟然连同塑料袋不翼而飞了!
这可不得了,谁那么熊心豹子胆敢在警车上偷警察的东西?
虽然也怪老雷自己忘记锁车,但这事儿可太奇葩了。
因为“嫌犯”就只偷了那双烂胶鞋而已,其他东西都在,甚至给邻村办户籍身份证收的几百块工本费都还好好的放在副坐上。
所以这个人是非常明确地只偷了那双臭鞋,然而却极其胆大嚣张地挑衅了警察的权威。
老雷越想越觉得古怪,还有点生气。
“谁他妈连警察的东西都敢偷?”
于是他调出手机里的软件,鼓捣了半天才把车里的监控录像下载下来,仔细查看起来。
得出的结论是,那“嫌犯”几乎完全没有反侦察意识,就很明目张胆打开车门拿了东西就跑。
监控里,那个略微有些紧张,但眼疾手快的年轻人老雷恰好又认识。
“这不王家那小子?”
被爷爷带大的无业青年王二旺今年二十来岁,父母几年前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没了,年前爷爷又因病撒手人寰,于是那小子莫名其妙就成了孤儿,说来也命苦。
但爷爷丧事办完大半年了,他还不出去打工挣钱,一直在家吃父母那点赔偿金的老本,老雷对这种缺乏斗志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可谓是深恶痛绝,就准备利用这个机会上门亲自教训一番。
来到那个冷清的小院里,老雷扯着嗓子叫了几声“二旺!”
没反应,门却开着。
老雷走过去,可能是因为脚步太轻,还是屋里的人在做着什么太专注的事,那小子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然后老雷就看到了令他直接愣住的一幕。
只见屋里那小子正捧着他那双烂胶鞋,扣在鼻子上像个吸毒的似的疯狂汲吸着那鞋里的臭味,不时发出癫浪的呻吟。
还不只是闻而已,他甚至伸出舌头在那双满是泥土的鞋子上舔,用牙齿啃下鞋上干涸的泥巴,弄得满嘴都是,还给吞了下去。
从警二十多年的老雷什么稀奇事没见过,但眼前的场面还是把他惊呆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小子可能有点什么变态嗜好。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这种变态一般只对女人的东西,例如内衣内裤啥的下手。
怎么这小伙对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臭胶鞋也有这种欲望?
强烈的好奇心还夹杂着一丝古怪的兴奋迫使老雷继续不动声色地站在窗边,静静观看着屋里那小伙自娱自乐的大戏。
那双烂胶鞋渐渐被二旺舔得一尘不染,连鞋底缝里泥巴的都给啃干净了。
他还把内里黑乎乎的帆布和底子都翻过来,含在嘴里吮吸上面的臭汗垢,就像是对待什么珍馐美味那般。
老雷都看傻眼了!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最后一点都不再怀疑。
那小子果真是很迷恋那股子夸张的臭味儿。
老雷虽不能理解,但心里却莫名暗喜。
因为他常常因为这双臭脚被别人,甚至他自己的老婆孩子诟病和嫌弃。
他总是因此感到难为情,甚至尴尬和委屈。
他从没想过有人会痴迷这个味道。
在这种空前的认知反差下,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令老雷感到无比兴奋。
那张威严正气的老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邪恶笑容。
但他不知道那小子的极限,也不能拿他怎样,毕竟人家只是偷了他一双烂鞋而已。
直到那小子突然不舔鞋了,把那双烂胶鞋摆在地上,人端端跪在前面,对着那双鞋磕起头来。
二旺的脑袋磕在硬邦邦的水泥地板上咚咚作响,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爸爸,爸爸……”
看到这一幕的老雷再也忍不住了,扑哧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笑声惊动了二旺,他回头望去,看到老雷的瞬间顿时一脸煞白。
他慌张地起身,逃命似的往里屋跑去。
但他怎么可能跑的过抓捕过众多罪犯,立下赫赫战功的雷所长。
而且这还是没有退路的瓮中捉鳖。
老雷很快就把二旺从里屋里揪了出来。
王二旺二十五岁的人,此刻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得比在他爷爷灵前还惨。
真是吓懵了,他没料到老雷会为了双烂胶鞋杀回来,还将他那些变态的行径净收眼底。
“雷叔,我错了……”
“大男人家的,哭什么哭,不准哭!”
老雷把手铐戴在二旺手上,只是为了防止他再跑而已,但二旺可能会错了意。
“您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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