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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看的太多,挑花了眼,不知道该用哪个。”顾言真说着忽然笑了,“后来他跟我说,有一天他愁得在窗前发呆,忽然就有了灵感。”
‘言真。’
‘弟弟,你就叫顾言真,好不好?’
顾霖泽抱着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弟弟低头轻笑,满眼都是欣喜爱护。
言真,言真。
寓意‘真诚无畏,言行合一’。
“我是怀抱着哥哥对我最美好的愿望长大的。”顾言真回握住谢寒的手,“所以,我永远爱他。”
他们离开清溪寺的时候, 顾言真在山门外驻足许久,静静听着山中传来的阵阵钟响,长长久久的凝望。
“其实我带你来, 也是想告诉哥哥, 我找到了很喜欢的、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他轻声说, “哥哥应该也很高兴见到你。”
谢寒想到昨天顾言真跟自己说的那些,对顾霖泽的讨厌也没那么深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真才回头:“走吧。”
两人顺着来时路往下走, 顾言真看起来心情好多了,脚步都轻快不少, 两人又一路赛着走, 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跑到了山下。
第一站顺利结束。
他们接着坐飞机又赶往下一地点, 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顾言真常年生长在北方,少有这样悠闲漫步在水乡的经历。他和谢寒手牵着手, 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上慢悠悠走过石桥,看四周青瓦白墙绿水蓝天,又悠闲自在的坐船淌过小河,并肩坐着看水鸭子一头扎进水里捉鱼。
下午忽然一阵急雨。他们躲在路边小店里,看雨水顺着屋檐密集往下流淌, 雨帘一样遮住了视线。
在这种南方小镇,不仅雨点舒缓,连风都是温柔的。
顾言真喜欢这样不紧不慢惬意自在的生活,谢寒也许同样是喜欢的,和他一起看着天幕上洒下的雨水,目不转睛。
“以后等我们老了, 就在这里买个房子养老。”顾言真兴致勃勃的说,“或者买个房车, 我们边走边玩。”
顾言真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天,如今忽然多出大把大把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挥霍才好,脑子里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恨不得马航就实现。
“我跟你走。”谢寒回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盛满了柔情。
顾言真似乎是被蛊惑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他那里靠,微微仰起头,在谢寒低头吻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昨天以前,在外面这样大胆的举动,顾言真多少是要顾虑颜面的,怕对外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是现在不同了。
顾言真只觉一身轻快,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在雨幕的屋檐下忘情接吻,偶尔打伞路过的行人既尴尬,又有些好奇,但是没有什么人露出厌恶的神情,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点点特权的。
他们在外面实实在在玩了三天,计划着一路南下,继续往前走,等到哪天玩累了再回来。
他把沿路看到的美景都拍了下来,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不过有谢寒在,好歹没那么糊。
柳岸明看着手机里顾言真发来的照片,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心里不知多开心。小真少有那么快乐的时候,总算是像个年轻人了。
顾言真买好了明天的机票,和谢寒躺在酒店床上,一起在手机上查攻略,打算下飞机后直奔目的地,吃吃喝喝逛逛。
“那里的菌子很美味。”顾言真意犹未尽,“以前和学长去谈生意,甲方邀请我们吃过全菌宴。”
谢寒于是立刻转头又开始搜哪家饭店菌子好吃。出来的这些天,顾言真像是释放了这么多年来刻意压抑的天性,不仅脸上笑容变多了,胃口还特别好,也不那么严苛的身材管理,脸上稍稍有了点肉,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顾言真想起过去,感叹着说:“我高中的时候,梦想着做一名大厨。”
谢寒把玩着手机好奇:“为什么?”
“因为不用接触人。”顾言真回道,“一个人躲在后面,切菜炒菜,也不需要和谁费心打交道。而且,想吃什么吃什么,自己就可以做。”
大哥去世后,顾言真已经明确知道了将来的他除了接手顾氏,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他拼命读书,连着跳了两级,上高中的时候比班上同学小了好几岁,想法也没那么成熟。
“学长还笑话我,说我就知道吃。”顾言真笑着说道。
如果顾霖泽没有死,或许顾言真现在真的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大厨。
谢寒默默地想。他其实根本想象不出顾言真带着厨师帽,手里拿着大勺的场景,可他相信,只要顾言真想,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所以……你认识陈哥的时候,就是想起了你哥哥,所以才想给他儿子换肾?”他试探着问。
顾言真想不到他居然连这件事也知道,“是韩姐告诉你的吗?”
谢寒点头。
“当时也算是一时冲动,却也是真心。”顾言真脸上的微笑淡了些,“只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他只是遗憾,又十分自责内疚。
如果早知道他的肾可以救哥哥,哪怕哥哥不愿意,他也会同意的。
顾言真在这世上所求的东西不多,可是如果牺牲他能让哥哥活,他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但直到哥哥死去,他才知道原来救命药一直在自己身上,只是他从不知道,错过了一个机会。
“我遇到陈哥的时候,知道了他的遭遇,那一瞬间,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顾言真望着窗外,幽幽的说。
“小勇死的时候和我哥哥一样大。”
“在换肾这件事上,我和父亲其实意见是一致的。”顾言真轻声说道,“我并不真的恨他,把我当成哥哥的器官库。”
他比任何人都想顾霖泽活。
可是他到底没能救到哥哥。这些年顾言真心里一直有负罪感,尽管明知这没有必要。
哥哥去世后,顾言真浑浑噩噩了一阵,承受了巨大打击后慢慢恢复,在顾霖泽房里待了一夜,想着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哥哥对他的期待。
但父亲的苛待,母亲的冷漠忽视,在顾思霖的出生后,达到了顶峰。
那几年,顾言真拼了命的想要获得父母的认可,想要告诉他们就算哥哥不在,他也一样能陪伴他们,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他希望父母爱他,而不是将他只看做一个什么物件。
然而当顾思霖出生,父亲又亲自给她起名叫做“思霖”,顾言真就什么都明白了。
思霖,思霖。
他们思念的只有顾霖泽。
在这个家里,顾霖泽和顾思霖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可以像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称呼父母为“爸爸,妈妈”。
而顾言真不被允许这么叫,他只能用“父亲”“母亲”这样官方的称谓。
“爸爸”和“父亲”这两个词,虽然都是用来指代同一个人,但之间的差别可太大了。前者昭示着亲子关系的亲昵依赖,后者则生疏冰冷,毫无温情。“
“我每次看到思霖,心里难过,又很开心。”顾言真提到小妹妹,语气都柔和许多:“因为都像妈妈,所以她也很像哥哥。”
“我有时看到思霖向我跑来,尤其是接触到她的眼睛,偶尔会分不清,她到底是思霖,还是霖泽。”
也许顾思霖也是顾霖泽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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