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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收拾完毕,房门也被轻轻阖上。
二人面对面坐着,让宣峋与想到了那年她去往须山县赈灾,遇到母亲弟弟,回来之时二人也是这副样子,然后她就说出了那句让自己做了多年噩梦的话——宣峋与,我不喜欢你。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生怕当年那一幕会再次上演,只敛睫看着地面,半分不敢抬头。
知道游照仪开口问了第一句话:“你为什么要生阿恒?”
宣峋与想回答,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句话。
游照仪见他不言,便替他回答:“为了我回来?是吗?”
良久,宣峋与睫羽乱颤的嗯了一声。
下一刻便听见游照仪说:“可我不是那种为了孩子驻足的人。”
历史重演,当头棒喝。
宣峋与骤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股黑暗深重的情绪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慢慢把自己吞噬,眼前游照仪的脸渐渐变得恍惚不清。
他到底还能怎么办?他到底还能怎么办?
镇定……镇定,宣峋与,还有办法……还有办法,还没到绝路……
可是已经耳鸣如蝉,生阿恒那一夜的苦痛骤然翻涌上来,他那时真的几乎死掉——
“别咬!你疯了!”游照仪气急的声音穿透噪音,勉强传入了自己耳朵,一只手伸过来掰开自己的嘴巴。
全是血。
游照仪一把扣住他的下颚,眼里都是戾气,声音冷沉:“怎么?真想死了?还是用这种办法威胁我?”
他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无力地摇了摇头,游照仪才皱着眉头给他喂了一口水,血水吐出来,舌尖上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咬痕,下一息又被鲜血浸润。
游照仪松手,托了托他下巴:“自己含着。”
宣峋与发出一声鼻音,不敢说话。
游照仪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问:“你爱孩子吗?”
宣峋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嘶哑着声音回答道:“爱。”
游照仪又问:“更爱我,还是更爱孩子。”
“你。”这是下意识的回答。
游照仪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一时间没说出来话。
宣峋与手动了动,摸到她的手拉住,语气里含着祈求,问:“这两年,你想过我吗?”
游照仪正要张口,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他认命了,如果孩子也不能让游照仪回到他身边……那、那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游照仪脸色无奈了,说:“你到底是把我想得有多冷血无情?我自然是想过你的。”
这个答案出乎了宣峋与的意料,他怔怔地看着游照仪,眼泪蓦然留下来,可怜地问:“那你为何还要走?走得如此绝情?你可知我这两年……我这两年——”
他语气颤抖,惨痛难当。
游照仪叹气,说:“我……我那时以为你会过得苡華好,是我错了。”
那时宣峋与识破了她那些伪装,开始寻求她没付出的那份爱,又为此日夜悬心,备受折磨,她原以为二人分开或许能生活得更好。
至始至终,至始至终,她都希望宣峋与能过的好。
可是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好。
自从那日在客栈,他哭着对她说完那一大段话,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宣峋与急促地摇头,眼泪落到游照仪的手背上,哭着说:“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好好,我知道。”她有些心疼,伸手把宣峋与抱起来,整个拢进自己怀里。
亲了亲他的额头,语气低缓下来,带着哄劝:苡華“我知道了,别哭、别哭。”
宣峋与哭得喘不上来气,双手却死死得抱着她的腰,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
游照仪给他一点点的擦眼泪,说:“这两年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看到特别好看的,我就会想到你,想你为什么不在——总之、我是想你的,阿峋。”
宣峋与止住眼泪,泪盈于睫地看着她。
游照仪继续说:“就算没有孩子,就算不是为了广邑王府,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还——”
“好,”宣峋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说:“到这里就够了,后一句我不想听。”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只要别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就还能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可游照仪却拉下他的手,坚定又残忍地说了出来:“只是还不够爱你。”
宣峋与白了脸,泪眼里浮现出些许怨恨。
可游照仪继续说:“但我愿意试试。”
他愣住了,尔后又突然挣扎起来,从她身上下来,踉跄地站定,哭喊道:“骗子!”
什么会试试,都是骗他的!之前也说要试着喜欢他,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抛下他!
游照仪重复:“真的。”
宣峋与也重复“骗子!”
游照仪神色平静,只问:“你希望我怎么证明?”
宣峋与愣了,半晌突然又神色痴狂的说:“成亲,”他点点头,像是认同自己,继续说:“对,成亲!正妃!我要你入广邑王府,成为正妃!”
他上前两步跪在游照仪面前,双手放在她膝上,似乎想极力说服她:“我们成亲后,你想做官、想游历,想干什么都可以,陛下已经掌权,开了恩科,我这两年也有好好帮她,献言献策,你不知道,朝中已经多了很多许多女官女将,我们先前的担心已经没有了,”他语速越来越快,瞳孔颤动:“而且广邑王府也有了继承人,我、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或者你娶我,你娶我也可以,”他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劝服她的点,轻轻地微笑起来,说:“我为你料理家务,为你铺床叠被,为你生儿育女,你喜不喜欢女孩?我、我再为你生一个好不好?”
游照仪低头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只觉得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把对方从地上提起,抱在怀里,她尽量温柔的给了宣峋与一个吻。
良久,游照仪说:“好。”
劝君莫惜花前醉
(2)
入夜之时, 宣峋与又喂了一遍孩子,在自己房中,自然没怎么遮掩, 一片透亮腻理的皮肉, 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柔光。
却没想到刚喂完,游照仪便让兰屏把孩子带了下去,他还狐疑,说:“让阿恒跟我们睡罢, 他很乖的。”
游照仪嗯了一声, 走上前去握住他纤弱的脖颈,说:“等会儿再送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红着脸说:“把灯熄了。”
游照仪恍若未闻,只拉了帷幔, 隐隐的灯光还是能透进来,若隐若现,比之更是引入入胜。
上一次在这张床上的记忆, 还是两年多前游照仪离开的前一夜,那时他怀着最后一搏的绝望和希冀, 几乎要把自己彻底撕碎,再一点点的哺喂给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 她就走了。
不知为何, 他有些害怕, 却也不想拒绝, 一时间有些僵硬。
他以为游照仪没发现,谁知她吻下来, 说:“别怕,我轻轻的。”
宣峋与抖着声音嗯了一声, 朝她摊开一身骨肉停匀的皮肉。
……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里传来宣峋与破碎的声音:“你、你怎么还和阿恒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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