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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和希泽关系熟稔,是私交很好的老朋友。这样一来,哪怕明后天希泽就会被违背民意送上军事法庭,也没有人会将矛头对准他。
一切都是为了近在咫尺的理事长竞选。
坐在宴会大厅里的朱厌从负责交接的罪徒成员那边知晓了交接人质的情景,只不在意地笑了笑。
从今以后,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他作为人的所有思想和情感注定随着此事的了结逝去,接下来便是作为领袖为变革揭幕,为混乱收尾。
朱厌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自己倒酒,终于在半醉的状态下得以提前离开宴会场地。
陆深紧跟着他离席,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一个记者也许是觉得醉酒状态的人理智薄弱、方便攻破防线,愣是忽略旁边不客气地拔出手枪的陆深,将采访话筒怼到朱厌面前:“领袖先生,请问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朱厌停住脚步:“问吧。”
记者说:“在罪徒扣押努尔维斯将军的这段时间,有一些关于您和他的传言流出,请问您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陆深看了眼朱厌,扶住他的手紧了一紧。
朱厌察觉到前者的担忧,笑了:“相信这位朋友也是有备而来,事先做过相应的调查。这个问题我可以实话实说,我和他曾经共同任职于eas北美分局,是聊得不错的朋友。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离开了eas,他则在eas中屡建功勋。因为理念不同的缘故,我与他分道扬镳。”
很官方的回答,记者并不满足于此,追问:“领袖先生,请问您可以透露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朱厌哈哈一笑:“这你也许可以去问当时的局长‘鬼王’燕鸦。”
不少记者见朱厌接受了采访,纷纷围拢过来。
罗斯和林偃见势不对,也从舞池中抽身而出,环护在朱厌身边。
朱厌醉得有些厉害,整个人的灵魂有如漂浮在上空,遥遥牵引着肉体,随着惯性向前机械性地移动。
身后,有一个不怕死的记者高声问:“领袖先生,请问您是同性恋吗?您和努尔维斯将军是同性恋人关系吗?”
陆深低骂一声:“艹!没完没了是吧?”
这是骂给朱厌听的,他是在打岔,生怕朱厌在低理智状态下给出不妥当的答复。
朱厌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转头看向那个记者,说:“不是。”
……
朱厌并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
他所土生土长的贫民窟中没有礼义廉耻,随处可见的交媾场面他年幼时便已见惯不怪,大人们告诉他“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这也成了他最早确立的对“性”的认知。
所以在他八岁时偶然进入内城,看到一个肥硕的男人当街压着一个俊秀的男孩亲吻时,向来算是思维敏捷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有人说那是工作,有人说那是金钱,没有一个人提“爱情”这个词,23世纪的浪漫早已灭绝,只剩下迷乱的放纵和肮脏的利益置换。
朱厌那时并不懂这些,只知道不久后有卡车开到贫民窟,下来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像挑选牲口一样地在孩子当中流连,却又像嫌脏一样披着塑料衣、戴着手套,只拎出几个最好看的孩子便不再停留,似乎地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些被带走的孩子当中包括他们那边最会打的那个叫“阿林”的男孩。
阿林是孩子们的首领,拿朱厌当沙包揍过,也是朱厌幻想着长大后要成为的存在——小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当孩子王便是那时朱厌的理想,后来也实现了;当然,现在他又实现了更大的理想。
但八岁的朱厌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阿林一旦走了,自己以后就不能揍他一顿报仇了。
他从小就记仇,于是便追了上去,却被几个大人拽了回来。他直勾勾地注视着远去的卡车,问:“他要去哪儿?”
大人们的脸上挂起了戏谑的,甚至是淫邪的笑,他们说:“他去享福了,就像你前几天看到的那样。”
朱厌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副毫无美感的、恶心的画面,美与丑的对比总能给人直观的视觉冲击,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此刻,记忆里那被压着的男孩的脸换成了阿林的,他想象着那张充满戾气和刻薄的脸换上如出一辙的谄媚神情,全身的细胞被恶寒占满。
他想,他更愿意相信阿林会一拳头抡到那肥猪的脸上,让他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讨厌阿林了,就像是希望阿林为自己做什么似的,替他、替贫民窟的人揍那些无耻的上层阶级,让他们看看生而为人的血性和尊严……
幼时的记忆对于朱厌来说并不模糊,相反他记得很清楚。包括那天晚上他急于去找阿林的下落,误打误撞跑到了碎纸厂后的垃圾山,捡到了那些写着字的残片。
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命运安排,他学会了很多词,什么“平等”啊、“剥削”啊、“专制”啊,他见得少,却愿意思考,很快就为自己所不解的那些事儿找到了适配的词——“压迫”。
于是,那些同性之间的行为自然而然在他潜意识里和“压迫”二字联系起来。
哪怕在他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打服了贫民窟所有孩子之后,他依旧忍不住回忆起那个叫“阿林”的大孩子,他没有切实看到他的命运,却可以推知大概,因为当时他的背影是那样沉默和温顺,没有愤怒,好像一切理所当然。
个体的强大不得不屈服于更强大的东西,朱厌读了那么多的字句,对压在头顶的那个逼迫他们的玩意儿有了隐约的概念,他说不出来,但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窒息感,和一种唇亡齿寒的悲凉,他依旧觉得,自己是打不过阿林的。
随着年岁的增长,朱厌见到了更多的世界,不再会为了一针一毫的小事咀嚼回味;他逐渐学会了冷静和冷漠,负面情绪从明面上转到暗处,再在更多情绪的重刷下褪色淡化。
去了北美后,他也在聚餐和应酬时去过会所和夜总会,看到各色男男女女和纸醉金迷。理性告诉他,单独对同性之间的情爱生出厌恶是不公平的。
如果那天他看到的是一个老男人和少女,或者一个老女人和少年,他或许能得出一样的结论并生出不一样的厌恶。
但没有如果。
人就是这么一种感性的动物,很容易被偶然一瞥的画面影响判断。朱厌潜意识里总认为被压着任人施为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欺凌,而他很讨厌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
但希泽就成了例外。
朱厌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曾对希泽生出反感,哪怕是在十年前分别的那一刻,他明明应该讨厌希泽的天真和退缩,事实证明却没有。
他似乎天然对希泽多那么几分宽容,哪怕希泽做了什么他理应不喜的事儿,他也不过是嘲讽几句,再将底线对某人单方面施予弹性。
这也许就是“爱”?一种使人脆弱的东西。
朱厌知道,以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该奢求,不该拥有,不然便是对跟随他的那些人的不负责。
所以,一切该结束了。
他将希泽放走了,那个人是死也好,是活也好,都和他无关了。
……
朱厌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任由异能在酒精的刺激下陷入狂暴,猩红的光束遍布整个空间,如同神陨后留下的废墟。
没过多久,门被叩开了,一个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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