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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围攻的刺客,随着一声令下,纷纷撤退。

香粉散尽,一股血腥之气混合在浓郁的花香中,迎面袭来。

众人收起兵器,齐齐望向车内。

沈青黛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秦忠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赵令询飞身上前,扯下剩余的半块车帘,想要去帮他止血。

“不……不用了。”秦忠声音微弱。

沈青黛恍惚片刻,马上反应过来。

杀手从一开始就往马车靠近,目的明确,他们就是冲着秦忠来的。

“他们,为何要杀你?”

秦忠虚弱地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我作恶太多,牵连了无辜吧。”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秦忠自知已无活路,他望着沈青黛,恳求道:“沈大人……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个……杀人犯。”

沈青黛自然知道,他们是谁。她鼻子一酸,点头答应。

秦忠缓缓抬头,正午的日光,明亮昭彰。

暮春的日光,真是暖和。

明日也一定是个好天气……

狐仙之怒(完)

把秦忠交给赵世元后,三人重返古槐村。

来的路上,沈青黛同赵令询说明回来的缘由。

施净主动解析道:“曼陀罗不是秦忠所下,那只能是陈氏了。陈氏在刘家备受苛待,于是起了杀心,提前准备好曼陀罗,在饭菜内下毒。同时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她只把毒下在桂花坛子鸡内,装模作样吃了之后,借口找小虎子离开。”

说完,他十分骄傲地看着沈青黛,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沈青黛内心暗叹一口气,看着他笑笑:“那个,你今天的衣服不错。”

赵令询看了看施净:“看来之前的分析,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如果秦忠没有下毒,那就正好证明了陈氏的清白。”

施净挠挠头:“为什么?”

赵令询解释道:“陈氏常年未出过村子,甚至很少外出,除了刘家,她几乎不和外人接触。也就是说,她能拿到曼陀罗的机会很小。之前怀疑她下毒,是疑心她是帮凶,和秦忠里应外合。现在秦忠没有下毒,不正摆脱了陈氏的嫌疑。”

施净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沈青黛点头:“而且,若是陈氏下毒,时机也不对。在刘家被虐待得最惨的时候,她都未动杀心,没有理由在春禾即将娶进门,她能安生过日子的时候下毒,这说不通。”

“那是谁下的毒?”

施净想不明白,除了陈氏,还有谁有杀人动机,且有作案条件。

三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刘家宅院。

案子已经完结,刘孝家四人已停放数日,里长正帮着陈氏正张罗安葬事宜。

院里挂上了白灯笼,四口棺木停在屋内,黑漆漆一排,让人心生压抑。

见三人折返,陈氏及里长一脸惊讶,不知是何故。

陈氏略显疲惫的脸上犹带着泪痕,双眼红肿,看着三人,迷茫又无措。

沈青黛以有话要单独同陈氏讲为由,遣散了众人。

“秦忠死了,曼陀罗毒不是他下的。”沈青黛语气尽量轻缓。

陈氏骇然:“他死了?他没下毒?可他不是亲口承认了。”

沈青黛幽幽叹气:“他承认下毒,是误以为你才是下毒之人,他想把最后一点善意留给你。”

秦忠说到底也不是无情之人,在刘家这些日子,陈氏待他并不薄。

陈氏听闻,呆愣了片刻:“那是谁下的毒?”

赵令询和施净也望着沈青黛,期待着她最后的解答。

沈青黛突然问向陈氏:“事发之前,你相公是不是有些反常,比如会突然训斥小虎子?”

陈氏有些错愕:“大人怎么知道?早在事发前几日,相公他就有些反常,总是训斥小虎子,说他吃饭不讲规矩,还总不让他吃好的,小虎子为此还跟他生了气。”

这就对上了。

那日她问小虎子有没有一同吃饭,小虎子说不做好吃的。

想必是小孩子表达不准确,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让他吃好吃的。

施净一头雾水,不知道沈青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何突然问起刘冲。

沈青黛望着屋内四口黑棺:“谁是下毒之人?若想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先要弄清凶手如何下毒。还有,凶手为何只把毒下在桂花坛子鸡内。想清楚这些,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陈氏愣愣地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晚饭前后,真的没有外人出入,只有我们一家人。”

沈青黛微微垂了下头,旋即道:“对啊,明明没有外人,毒是如何被下的呢?很明显,凶手就在你们五人中。”

陈氏瞪大眼睛,摆着双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赵令询蓦然抬眸,一下明白了过来。

沈青黛定定道:“我知道,当然不是你。因为下毒的,是你的相公,刘冲。”

陈氏双眼迷茫,只是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施净怔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刘冲?怎么会是他?”

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刘冲自己也中毒身亡,怎么可能是凶手。

沈青黛解释道:“当日饭菜端上桌前,能接触到饭菜的,除了陈氏,只有刘冲。因为这个家,只有刘冲会体贴陈氏,会帮忙端菜。也唯有刘冲下毒,才会选择只把毒下在桂花坛子鸡内,因为他知道,只有把毒下在肉里,陈氏才能幸免。”

施净猛地一拍脑袋:“怪不得你方才问,刘冲是不是训斥小虎子。原来他早有打算,他怕小虎子会误食曼陀罗。”

他说完,又望向陈氏:“可是,她呢?刘冲又是如何保证她不会误食?”

沈青黛没有回答。

施净虽出身一般,想也是父疼母爱,又岂会知,一个人在大家庭里,毫无地位可言的心酸。

陈氏缓缓从混乱中抬头,语带哽咽:“我不会误食。因为在这个家,好吃的,好穿的,永远轮不到我。”

施净心内唏嘘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过,陈氏不可能是凶手,是因为时机不对。她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动手,那刘冲呢,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刘冲突然选择动手,自然有他必须动手的理由。”沈青黛说,“还记得秦忠的话吗?他说,即便是他不动手,刘冲也活不长。他在刘家多时,很清楚刘家的状况,我猜测,刘冲或许已经病入膏肓了,是不是?”

陈氏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不错。我相公他本就体弱,可刘孝夫妇从不体恤,让他大冬日的来回奔波,一来二去就伤着了肺腑。在出事前,他已经咳了月余……”

“除此之外,你恨刘仲,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吧。”沈青黛继续说着,“那日我们在村里,碰到一个泼皮,他说曾看到你和刘仲拉拉扯扯。你言语中对刘仲恨之入骨,我相信你断然不会同他拉扯。唯一的解释就是,刘仲对你纠缠不休。这一切,刘冲也知情吧。”

“是,刘仲那个畜生,他该死。”陈氏恨恨道。

“这便是刘冲动手的理由。他自知命不久矣,害怕没了他的庇护,你无娘家可哭诉,只能留在这里受苦,于是他便出此下策。”

沈青黛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真是煞费苦心,先是提前训斥小虎子,又引导小虎子跑出去,再让你出去寻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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