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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脚掌踩在地上也留下一串湿漉脚印。
“老师曾写过话本,讲两人情到浓时,宽衣解带,交颈缠绵,而后吟哦不休。”
我莫名脸上一热,咳了声,点评:“那写得不如何。”
温禀衣物本来就没穿好,快走到我面前时候,衣衫已乱七八糟,他抬手擦了下脸上水雾,笑起都费力:“那老师说说,如何才算是佳作。”
我在我二人间隔了个不可见的障碍物,温禀行路被阻挡,他顿了顿,抬步往旁绕过。
可他步子实在踉跄,绕走两步,脚下一软膝盖落地当的一响。
他仰头辨我方向,双眼迷蒙似难以视物。
我沉默不语。
他手撑地,试图起身,手腕又一软,又蜷回了地上,他额头抵上地面,双手枕靠地面,呼哧呼哧呼吸重若风箱。
他喊了声周遂衍,最后那个音节吐出时,嗓音里已带了哭腔。
“温禀,你认错人。”我道。
他仍旧埋头,深呼吸了许久,稳住嗓音,又道:“那神仙,你知道被火烤是什么滋味吗?”
他仰头一抹脸上似水流的汗,潮红眼眶辨我出声方向:“你体会过如至冰窖是什么滋味吗?”
“你真的活过,死过,痛苦,伤心过吗?”
他坐起身子,低头撩自己衣摆,不管不顾开始自足起来。
他喘息声细微,未过一会儿,眼泪又簌簌流出,和脸上汗水混成一片缭绕云雨:“你说你不是他,求求你假装假装是他好不好?”
“我老师周遂衍,不忍看任何人受苦,他不舍我伤心愧疚记挂他,我好想他。”
他侧头用肩膀蹭掉脸上滚滚热泪,嘴唇微启:“好难受,老师。阿伦好难受,阿伦难受。”
我拧眉看这几乎半丧失神志的人,说是不想让他好过,我见后也觉心情烦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让谁不好过。
我臭着脸,把温禀连人带衣服一起提了起来,带着他从窗缝离开屋,到了最近一温泉处,伸手把他扔了进去。
他落水后挣扎欲出,我站在岸边抬手掀水盖过他,让他重新跌回水中,如此几次,他落入水中不再挣扎,久久不露头,我又担心这人呛水溺了,在岸边蹲身探了一眼,他一双滚烫胳膊从水下伸出,把我从岸边拽进了水里。
我落水溅起巨大水花,脑袋顿了一瞬,在水下刚睁开双眼,温禀胳膊环上我后颈,嘴唇覆上,他像溺水人在吸取我心肺内所剩气息。
我脑袋嗡嗡,又烦又气,拍水起身,把他掼到岸上,伸手按他脖子,拧眉看他:“胆大妄为、行事荒唐,当我真不会生气?!”
温禀感觉此刻已失了大半神志,他手顺着我按他脖子的手往上摸,水中起身遇了风肌肤本该冰凉,可他一双手却烫如烙铁,弄得我都没忍住缩了下胳膊。
他贴上来,手指勾上我衣服,浑身热气滚滚,呓语似胡言乱语:“阿伦难受,老师帮帮我,老师救我。”
他变得如此这般意识不清,我气岂不是全撒在了棉花身上。
我黑脸,松开按着他脖子的手,扯自己被他扯下的衣袖。
一来二去,只听见撕拉一声,他无意识,力气倒大,生生撕碎了我衣袖,我没忍住挥起残袖把他掀翻在地。
他咳了起来,转头竟咳出一大滩血,他手指攥拳,又呕出一口血来。
“……”我想我应当是没用大力,他却吐得像心肺俱裂。
我一甩残袖,让袖角恢复如初,再朝温禀走去。
他手中握着我衣袖的残布,低头擦自己口鼻血迹,低笑声:“你当真一点不怜我。”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沫,怔怔地望着虚空处,“我老师,真的……”他顿了顿,声音茫然,“没了。”
我叹了口气,蹲到他身旁,三指捏起他手腕,指腹下感觉他脉搏突突直跳,似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即将炸开。
我深呼吸一口气,先施了治愈术,见他口鼻不再出血,又清了他体内药物。
他呼吸平静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我一指,也不知是想留住我,还是想留住一个他老师的幻像。
我与他讲道理:“别说我不大记得为你老师时的事,也无法感同身受你二人之间感情,就倘若我真的仍是你老师,你如此强迫他,岂不会让他生气?”
温禀把头转到一旁,不搭腔,也不知道在同谁生气。
“他可能与你有几分舐犊情、师生情谊也罢,你非把这份感情弄到这种地步,不怕他为难?整日嘴里讲着思念老师、不舍老师,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却一点不顾他心中所想,你当真觉得自己是在想他,而不是想那个过去对你好,带你脱了困苦地的他人?”
温禀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摸了摸他湿漉头发,替他把身上水汽蒸干:“温禀,你只是太孤独了。”
他眼睛缓慢一眨,一滴泪水盈挂他睫毛上,他起身,又朝我贴过来,脑袋埋到我肩窝处,开始抽噎起来。
我叹气,实在见不得人哭,抬手无奈拍拍他后背。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气死了手滚烫如铁也不行吗审核!
温禀哭了一会儿,双手搂紧我后背,抽噎缓下来后,脑袋在我衣上蹭了蹭,总算恢复了人样,声音虽暗哑却清醒:“我想他也会这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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