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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冲,切断皇宫与四城的联络,然后快速调动牛首山义军从府军手里抢夺建邺城防务,谁敢说这种可能性不大?
绍隆帝甚至怀疑京襄暗中调了更多的精锐兵马,就藏在城外某处军营之中,一旦建邺府军不顶用,导致四城防务被牛首山义军顺利接管,宫里仅有三千禁卫,还有可能护送他离开建邺城吗?
“陛下,此时已不能再犹豫了,”罗望这时候也劝谏道,“魏楚钧说不定已经被京襄再次扣押了……”
罗望年前从荆湖南路兵马副都部署任上,调到京中任皇城司提举公事,以便潜邸系进一步掌控皇城禁卫,确保绍隆帝的人身安危不落入京襄的直接控制之下。
不过,罗望半生征战,养成较为刚愎自用的性子。
有机会保护绍隆帝离京前往润州与葛钰所部会合,他又怎么可能选择在建邺城里坐以待毙?
虽说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进一步证实,但他更想着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那自然是“留”远不如“走”。
只有走出此时已成牢笼的建邺城,才有他们的海阔天空。
除了汪伯潜、罗望二人外,此时站在垂拱殿中其他几名潜邸系将臣,同样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焦躁难安,皆劝谏绍隆帝当机立断,尽快离京,不能再拖延下去。
“能否先传密诏,着葛钰率部先渡江前往润州?”绍隆帝就像被困牢笼之中的野兽,眼睛布满血丝,颓然坐回到御案之后,惶然无策的问道。
“恐怕不行,”汪伯潜说道,“只能是陛下出京前往润州的同时,遣人携密诏去见葛钰。要不然的话,稍有风吹草动,老臣担心京襄随时都会提前下手!”
“齐王那里呢?”绍隆帝问道。
绍隆帝担心他前脚离京而走,京襄就会另立他的侄子齐王赵寅为帝。
“陛下决意动身之时,可遣人携旨去召齐王来见,”汪伯潜说道,“但决不能泄露半点消息。当然,齐王即便不走,也无关大局。只要陛下能安然抵达润州,与葛钰将军会合,其实就不用担心京襄会再铤而走险了……”
齐王府一直都是缨云公主与乔继恩主事,五百王府护卫都还是原宿卫禁军的老卒。
一方面不清楚齐王府有没有被京襄严重渗透,另一方面缨云公主与乔继恩都较为倾向帮京襄说话。
他们甚至都不清楚齐王府有没有另立齐王的妄想,故而汪伯潜以为绝不能在齐王府面前泄露他们的离京意图。
当然,就算在动身时无法将齐王召来跟他们同行,汪伯潜也不觉得有什么妨碍。
他们的计划就是先赶到润州与葛钰及罗楠光所部会合,然后传诏京襄触手还没有直接涉及到的浙东、浙西、江东、江西以及荆南、广东、广南、福建及川蜀三路,宣布迁都杭州临安县之事,以脱离京襄系的武力控制。
此时京襄所能掌握的主力精锐,都主要集中在汝河、淮河沿岸,直接面对赤扈两府数十万精锐主力的威胁,汪伯潜相信京襄到时候也只能接受迁都的事实,而非狂妄到以为拥立齐王就能据淮西、荆北、京襄三路自守。
说起来他们之前所犯最大错误,就是将宿卫禁军的兵权拱手相让,以致建邺城外的沿江防务落入京襄之手,诸多事情才不得不受京襄钳制……
……
……
也许普通民众没有什么感觉,但建邺城里的王公贵卿都明显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气氛。
缨云强按住内心的焦虑,坐在齐王府后园花厅里,看着月色迷朦的园子,树影绰绰,稍有风吹草动,就担心暗影里蹦出什么人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缨云走到花厅门口,看见乔继恩与钱择瑞从侧面的游廊走过来,迎上去敛身行礼道:“陛下突然传旨要召寅儿入宫,说是病中突然想念,缨云惶然无计,只能请钱相公过来商议……”
先帝旧臣一系,钱尚端、张辛从建继帝还是景王时期就追随左右,又都在当年的景王府任事,原本可以说是先帝最为信任的人物,但奈何先后都投向潜邸系。
却是钱择瑞早年与许蔚、文横岳苦守太原,吃了那么多的苦都宁死不降;钱择瑞南归后身居高位,也是清廉公正,为人品性高洁,目前乃是先帝旧臣一系在京中最为重要的人物;在汪伯潜之后,钱择瑞暂以佥书院事执掌枢密院。
外面山雨欲来风满楼,宫里突然传旨要将齐王寅接进宫,缨云只能着乔继恩找钱择瑞来齐王府商议对策。
钱择瑞还礼道:“齐王殿下年幼,此时当早早睡下,公王殿下不叫齐王殿下进宫是对的……”
虽说京襄并没有公开说要怎么着,但钱择瑞身为枢密院佥书院事,不可能对城中的紧张氛围一无所知,甚至比一般人感受更为深刻。
除了建邺府衙连日来重新执行年前就暂停的宵禁,加强对进出城商贾民众的盘查、管控外,原本三班进宫轮戍的三千禁卫三天前也都奉诏进宫值守,吃住都在宫中了。
南阳士绅担心会被兵变殃及池鱼,连日来携家小迁出建邺,前往附近的当涂、溧水等城暂居,也是他们最早传出京襄将清君侧的消息,晋庄成、汪伯潜等人都在必清的奸佞之列。
钱择瑞曾亲自到王番府上登门质询其事,王番当然是矢口否认,但周鹤、顾藩、王番等人这几天都不约而同的告病不朝,各家府邸里都是守卫森严,令钱择瑞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然而除了枢密院二三百院兵,钱择瑞却没有人手可以进一步打探消息,也只能束手坐看形势越发诡异。
现在这个情况,听闻宫里突然传旨要召齐王进宫,钱择瑞第一反应当然也是要找借口推搪,绝不能让齐王轻易进宫。
“倘若明日宫里再传诏,如何应之?”缨云问道
“明日宫里再传诏,就说齐王殿下偶感风寒,依旧不便进宫!”钱择瑞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敢让齐王进宫,眼神坚定的看向缨云公主、乔继恩,又问道,“府里侍卫还是陈泛、耿靖彪他们两个负责?”
乔继恩点点头。
“还要将陈泛、耿靖彪以及几名都将喊过来,要叫他们心里有所预防,不要到时候被搞得措手不及。”钱择瑞说道。
陈泛、耿靖彪等人原本就是建继帝身边的带械御前侍卫,建继帝驾崩之后就一直负责侍卫缨云公主及齐王的安全,他们对齐王及缨云公主的忠心勿需怀疑,但不是谁都有抗旨的勇气。
特别是在猝不及防时,绝大部分将卒都有可能会被圣旨震慑住而不敢轻举妄动。
钱择瑞想着他们倘若打定主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抗旨不从,就得让齐王府的侍卫武官提前做好武装对抗的心理准备,而不是等到明天早上新的使者带着禁卫武卒登门,再想办法应对。
“……”乔继恩有些犹豫,担心整个事态先从齐王府先闹大,可能会对齐王、缨云公主更不利。
缨云吩咐贴身宫女:“你去将陈将军、耿将军他们找过来。”
乔继恩最终没有劝阻,却也忍不住低声嘀咕:“京襄到底要干什么,宫里这又是唱哪出戏?怎么突然就风声鹤唳起来,何时才有稍停啊?”
钱择瑞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的消息不见得比齐王府更多,又哪里能知道京襄或绍隆帝的全盘计划?
“之前宫使没有坚持召齐王殿下进宫就回去了,今晚可能不会有什么事情,”钱择瑞说道,“但预防万一,择瑞只能无礼请求在王府偏院留宿一晚;等到明日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再去见一见王番!”
钱择瑞怕乔继恩意志不坚定,而缨云公主未必能震慑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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