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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钻。
虎埭岭位于潢河的东岸,南北绵延三四十里,横贯光山县,接入淮阳山的西段主脉,初时多低山浅壑,越往南,山壑愈险,不时还要跨越潢河右岸(东岸)的支系溪河,最后来到虎埭巡检司所在的虎咬寨。
此地位于虎埭岭与淮阳山西段主脉交会处,白虎溪从东南深山老林里流淌而出,于此地汇入潢河——不仅白虎溪两岸皆险山峭崖,宽逾二三百步的潢河沿岸也皆险坡陡岗,兼之潢河上游滩险礁密,可以说是绝对的易守难攻。
之后数天,赤扈东路军十数万步骑全面渡过淮水,进入寿州、泗州境内,右翼(西侧)潢川、固始等地敌军有近三万步骑进入,还源源不断驱使民夫,将不计其数的物资运过淮河,于南岸抢修城寨。
一方面要详细禀报敌军在虎埭岭以北的部署,一方面敌军斥候也渗透进光山、潢川等地南部的山地,韩奇虎决定亲率一部精锐爬山涉水,护送徐惮、苏蕈等人前往罗山新城。
受颍水下游洪泛区的限制,同时确山、青衣岭、黄羊湖、石门岭、楚山及明溪河沿岸的防御体系完善,颍口、淮川一线的敌军并没有从北岸淮川方向出兵,往西进逼确山、楚山的迹象,而大举渡淮南下,因此整个东线的防御重心,也都转移到淮水(金牛岭)与桐柏山南岭主脉之间的信阳、罗山等地。
特别是罗山新城,既是从浉河下游西进信阳盆地的门户,同时也遮蔽经九里、武胜、平靖三关南下荆北的通道,守御形势最为严峻。
韩奇虎护送徐惮、苏蕈到罗山新城,左军统制、左司马徐武碛以及潘成虎等人,也亲自赶到罗山新城坐镇。
听徐惮、苏蕈详细说起前往寿春送信以及折返途中遇敌的详情,徐武碛勃然大怒,下令左右:“将这个小畜生拖出去先杖三十军棍再说!”
“我不服——石齐贪睡误事,当罚也可罚,但我们怎能弃之不顾而独逃?”徐惮不服叫道,“义之所在,难道畏惧伤亡,就不去做吗?”
“你这蠢货,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更要杖打!拖出去,打到他想明白为止!”徐武碛摘下佩刀,气得就要当堂拿刀鞘抽打徐惮。
“当罚当罚,但也得徐惮到襄城复命时,由节帅或王举将军来罚!”潘成虎连忙上前抱住徐武碛盛怒之下持鞘挥斩的胳膊,劝道,“徐惮奉节帅之令送信,又是选锋军将卒,我们擅自杖他军棍,算什么事嘛?”
潘成虎怕拗不过徐武碛,待要下令左右先将徐惮押下去,这时候有人走进衙堂来禀道:“节帅与史长史已到罗山!”
西线精锐沿蜈蚣河,与京西敌军对峙将近一个月,虽然没能将京西敌军击退,但在过去近一个月的激战,击毙万余敌军。
虽说楚山也有五六千伤亡,但楚山有着主场作战的优势,无论是粮秣等物资的消耗远远低于敌军外,右军精锐也能即时从州兵乃至乡兵之中检选健锐补充进来。
而州兵以及乡兵操训,楚山一直都没有中断过,甚至安排经验丰富的武吏、老卒作为州兵及乡兵的骨干,以保证操训的效果。
因此,楚山右军不仅规模没有下降,战斗力还维持在较高的水准。
对京西敌军而言,万余伤亡即便不算重创,也大幅消耗掉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更严重的还是物资的消耗。
剩不到十天就是年节,滍颍汝淮的冰封期很短,通常年节过后半个月或二十天就会解冻——这么短的时间内,京西敌军不可能再有充足的物资与人力,在襄城、召陵外围形成坚如磐石的封锁连营,并在颍水之上架设稳定的过河通道,支持其主力长期在滍水沿岸作战。
这时候西线所面临的军事压力大减,而东线军事压力骤增,徐怀赶来东线督战,众人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徐怀不喜繁文缛节,徐武碛着其他将吏一切如故,他与潘成虎、徐心庵出去迎接——徐武碛他们刚走出衙堂大院,徐怀就与柳琼儿、王举、史轸、韩圭、喻承珍、张雄山等人走了过来。
“我以为你们还在楚山城,还专门派人过淮河去邀你们一起来罗山呢,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先到了!”徐怀笑着说道。
徐怀从召陵出发东进,也同时派出信使快马加鞭知会徐武碛等人。
不过,徐怀在五百选锋军精骑的簇拥下,直接往信阳、罗山赶来,信使先渡河往楚山城报信,信使多绕了一程,走了一个空,结果与徐怀他们差不多同时赶到罗山。
徐怀与徐武碛、潘成虎、徐心庵简单寒暄过,走进衙堂看到徐惮、苏蕈等一脸丧气的站在堂上,问道:“可有将我的亲笔信送到淮王、葛伯奕手中?”
“真真叫这小畜生气死了!”坐下来后,徐武碛将徐惮、苏蕈送信及折返途中遇险之事相告。
“你们也坐下来说话,”徐怀招呼徐惮、苏蕈他们都坐下来,问道,“你们可知错在哪里?”
徐惮虽然在外人面前,对徐怀都直呼其名,但楚山众人里,他连他老子徐武碛都不服庸,却最服徐怀,站在一旁嚅嗫说道:“不敢坐;不知错在何处……”
错与罚
徐武碛平时气度沉睿、隐忍,有大将风度,早年与苏老常保护徐怀,多年忍受徐武良、徐武坤等人误会,在徐武富身边任事十多年,甚至桐柏山匪乱最凶烈时都不暴露行藏。
他与王举、史轸、苏老常,在楚山可以说是徐怀之下三四人也,但自家小子榆木疙瘩,行事莽撞,还不服管教,真真是叫他破防、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小畜生,你可知寿春并没有得到消息?”
徐怀眉头微微一皱,问徐武碛:“寿春没有得到消息?”
“目前看寿春的防御没有半点调整的迹象,应该是没有得到消息。”徐武碛苦笑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苏蕈难以置信的震惊问道,“我们明明将节帅亲笔书函交到淮王待卫手里才离开的,当时淮王车驾距离寿春城也不过三四十里,消息怎么会没传到寿春?”
“不知道是信送到淮王手里后被直接扔了没看,还是淮王稍晚些时间看过信后,其时虏骑已大举渡淮,他没胆派人,又或者淮王身边没有人敢穿过前锋虏骑的封锁,将消息传回寿春城去……”徐武碛皱着眉头猜测。
徐怀的亲笔书函,肯定要通过正式渠道送到淮王赵观手里,但寿春那边有没有重视徐怀的亲笔书函,有没有对现有的防御进行调整,负责东线防御的左司马院还是会通过藏身寿春的眼线作进一步确认。
目前能确知的,就是寿春没有得到消息,没有针对西域炮进行相应的城池防御部署调整。
说起来时机也有很多不当的地方,徐怀在襄城发现赤扈人将西域炮投入战场时,并不知道淮王赵观已决定奉诏前往建邺居住,因此在襄城手书密函,指定送交淮王赵观手里,之后再由徐惮、苏蕈他们向淮王府众人详细叙述西域炮在战场上远优于传统投石机的表现。
“我们确实将信送到淮王侍卫手里,葛伯奕拒绝见我,淮王又不许我们到跟前说话,寿春最终有没有得到消息,最终是否伤亡惨重,城陷人亡,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于我们何干?”徐惮梗着头,不服气的说道。
“……”徐武碛瞪眼斥骂问:“小畜生,你还有脸辩解?往小处说,你们说将信送到淮王侍卫手里,但回执呢?寿春城陷,淮王会承认他们收到过节帅的密函,是他们失误,没有及时将消息传回寿春吗?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栽赃我们知情却不顾友军死活?而往大处说,寿春城陷人亡,十数万虏兵占据淮南,于楚山是大利还是大弊?军国之争,你还以为是小孩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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