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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震惊得都眩晕过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按住腰间的佩刀,沉声说道:“周寨主今日真是要送了一份大礼给陈某呢,还是要跟陈某开着天大的玩笑!”
“难道陈将军还以为刚才过去的两三千兵马,真是我们韩大当家率领的黑衫军将卒?”周虚易问道,“周参军到这里来,谁率兵马往汴梁城突袭而去,以陈将军的聪明才智,真的一点都猜不出来吗?陈将军,你真的自误太深了!”
“谁?”陈满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惊惶,惊问道。
“陈将军可知道谁风雪夜奔袭岚州城,杀得降将曹师雄其部鸡飞狗跳?陈将军可知道谁助大越皇帝守巩县战沁水,令敌军闻风丧胆?陈将军可知道谁千里奔袭太原,打得十数倍于己的敌军魂飞魄散,成功将十万太原军民救援南撤?陈将军可知道谁守淮水,令叛将岳海楼数万兵马折戟而归?”周虚易问道,“陈将军真要周某说出这个名字吗?”
“怎么可能?”陈满又惊又疑、直是摇头说道。
“陈将军到这时候真以为不可能吗?”周景盯着陈满的眼睛,问道,“陈将军要不要将我严刑拷打一番,看看我是不是假周景?”
突袭汴梁,绝对不是没头没脑的杀入汴梁城,将汴梁城搅得天翻地覆就完事了。所有的计划,必然包括将赤扈人及岳海楼的注意力,从外围吸引到汴梁城,突袭兵马在数倍甚至十数倍、数十倍敌军的围追堵截下,要如何脱身。
位于蔡河、涡水之交的朱仙驿,实在是极具战略地位的一个节点。
不过,此次潜伏进来的精锐只有两千人马,倘若强袭朱仙驿,除了有分兵之忧,还难保证对汴梁强袭的突然性。
汴梁及京畿诸县驻守的兵马总计有五万众,除了两千赤扈骑兵外,除了有雄州降将杨景臣嫡系万余万兵马外,最主要的部分乃是汴梁突然陷落之后,迫于形势投降的京畿驻军。
京畿驻军除了战斗力参差不齐外,又因为是新附的关系,他们手里还没有沾染多少大越民众的血,他们对赤扈人也没有什么认同感——在对汴梁的驻防上,他们也受到戒备,主要负责守外城及外围的城寨,汴梁内城及皇城,则主要由杨景臣及赤扈人马驻守。
黑衫军以往在蔡河沿岸活跃最频繁,周虚易为了在朱仙驿立足方便打探消息,与朱仙驿守将陈满接触较多,了解陈满主要是家小都在汴梁城,汴梁突然陷落后,被迫随上峰、此时任伪楚皇城司亲事都指挥使的赵彰降敌的。
不过,陈满本人对赤扈人残暴杀虐,还是相当不满,平时只是不敢表露出来,他被派驻守朱仙驿,颇为用心约束军卒不去滋扰商民,对义军在朱仙驿的活动迹象,也是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景与周虚易先“自投罗网”,还打算等突入汴梁城后,再向陈满表明身份。
当然,陈满不是蠢货,深深意识到今夜的事充满太多的诡异,主动跑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满有些站不住,指着旁边的板凳,要亲从帮他拖过来。
陈满一屁股坐板凳上,直觉肩背有如万钧重石压来,令他喘不气来。
靖胜侯、御虏将军徐怀亲率兵马突袭汴梁城!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又或者说这怎么就不可能了?
“将军切莫受逆党蛊惑。”
一名亲从见陈满犹豫起来,急忙劝他道,
“即便逆贼徐怀突袭汴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或能出其不意杀入汴梁外城,但汴梁有杨帅及赤扈雄将拔格坐镇,岂是两三千逆兵能突入的?此外,岳帅、萧帅以及平燕宗王府的兵马,回援汴梁,都只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将军此时受逆党蛊惑,绝对是自寻绝路啊!将军倘若不信,大可以将这两名逆贼关押在这里看形势发展,待逆贼真能夺下汴梁全城,再做决定不迟!断不能此时受逆党蛊惑!”
听陈满身旁这名亲从的话,周景也是禁不住一惊。
陈满仅是一名营指挥使,他本人或许有些能耐、见识,但他身边扈随,竟然能在仓促间说出这一番劝导陈满的话?
孤卒
见陈满身旁扈从竟然劝阻陈满与楚山合作,特别是这扈从劝说陈满时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周虚易也是一惊,不知道从哪里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陈满很是失魂落魄,却没有注意身旁扈从的异常,只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确实完全可以将周虚易、周景二人先扣押下来,看接下来两天的形势发展。
他虽说曾为越臣,但他半生坎坷,还是在随赵彰投降之后才捞到一个都指挥使的差遣——他之前在京中从军,连养家糊口都难,大越可真没有多少令他挂念的啊!
他真需要拿身家性命、全家老小,去为最后那一丝谈不上多强烈的挂念冒险吗?
周景、周虚易被关在牢室之内,看出那名扈从非同寻常,也看出这扈从在劝谏陈满时眼里暗藏杀机。
不过,陈满身旁另一名扈从同样也悄悄将手按住腰间的佩刀,令周景、周虚易不敢轻易出声提醒陈满,就怕骤然事出惊变、血溅当场。
“陈将军既然不信任我等,且待观望两天,看我家节帅有无可能将满城叛臣逆将杀得血流遍地!”周景坐回到牢室角落里的干草堆,不以为意的笑道,“这牢室也挺舒服,我们睡上两天,就当入秋贴贴膘了!”
周景就想着先稳住陈满身边两名扈从。
就算陈满现在听从这名扈随的劝告,将他们扣押下来观望形势,事情还有转机的——且不说还有其他部署,徐怀亲率精锐突入汴梁外城后,看到朱仙驿这边一直都没有反应,也能猜到这边出了意外,实在没必要现在就磕个鱼死网破。
周虚易见周景能如此镇定,暗感楚山大将级人物真不是好相与的——他也强按住心惊胆颤坐回干草堆里。
只是在他坐回草堆那一刻,看到陈满身边另一名扈从蓦然将腰间佩刀拔出半截,惊得要尖叫起来。
周虚易的异常反应,也是叫陈满一惊,愕然转头看去,见亲从拔出刀来,又惊又怒质问道:“姜平,你要做什么?”
陈满下意识就要将腰间佩刀解下来去抵挡,但是他慌乱间哪里来得及抵挡?
陈满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却不想姜平长刀出鞘后,一道刀光却是径往那名劝他扣押周景二人、观望形势的亲从陈角颈项斩去。
“你!”陈角只来得及伸手抓住斩来的刀刃,但刃口已经斩入他颈项三尺,感觉血飚射而出,难以置信盯住平时有如手足、在陈满麾下共事十数年的姜平。
陈角一屁股坐地上,不甘心的撑住最后一口气,苦涩问道:“你为什么杀我?你能让我死得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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