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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变势变事变。
邓珪从最初名不见经传的巡检使、营指挥使,此时摇身变成左宣武军统制,变成殿下身边最受信任的武臣之一,地位甚至不在他之下,徐怀很难说邓珪此时没有与楚山切割的心思。
倘若邓珪想保持独立,与楚山切割,徐怀也能理解、接受。
而这时候拿晋龙泉去试探邓珪,甚至迫使他继续跟楚山捆绑在一起,徐怀反而担心有可能弄巧成拙。
强扭的瓜,永远都甜不了。
与其这时候继续迫使邓珪从属于楚山,还不如继续保持友好默契、相互援应的关系。
传话
为御虏备寇便于联络诸路监司,兵马大元帅府三月下旬在襄阳正式成立职能类似进奏院的御虏院,使诸路监司、军镇行营派遣官员入驻,同时受元帅府长史院从事中郎辖管,专司元帅府与诸路监司、军镇之间的信令及各种文书的投递、转承。
郑屠作为楚山行营委派的经承官,也于三月下旬正式前往襄阳赴任。
郑屠之前往来襄阳、楚山,孤身带着几名侍卫,为不耽搁事儿,都是昼夜兼程,途中跑累了孤村野店投宿落脚暂歇,也不觉得辛苦。
不过,他这次前往襄阳携带家小,怕妻妾受累,经过泌阳,特地多住了一宿,还准备在泌阳置办些物什捎往襄阳。
郑屠也难得闲暇,日头爬上树梢头,才从投宿的驿舍起床,直觉浑身舒坦,忍不住哼起小曲来:
“地肥土沃正逢春,草木茂密哩涧水流,两只皮鞠不能踢……”
“不能踢,还跟着饿死鬼似的捧住不放,也不怕自己身子骨受不受得了,不怕大水把你那小棒槌给淹了!”郑屠婆娘从后面走过来,幽怨的说道。
“你再念叨不休,就叫你回老宅去。”郑屠蛮横的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身子骨受不住,哪有念叨你?你不识好人心。”郑屠婆娘怨气道。
“你嘴里说担心,倒是别馋我的身子,让我歇一歇啊!”郑屠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我哪有不让你歇了?你在我房里停了有一炷香?跑那狐狸精房里,那狐狸精鬼似的叫了大半个时辰,你夜里还睡她房里,早上又叫她缠住弄了一回,你当我没有听见……”郑屠婆娘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怕郑屠真把她撵回去,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耍横。
“官人、姐姐,”胡姬听到郑屠婆娘在院子里抱怨,羞红脸跑过来敛身行礼,小声说道,“是官人死活缠住奴家,奴家原本叫官人去陪姐姐的……以后这样好不好,官人以后相召,奴家就在姐姐房里伺候官人,不叫官人离开姐姐。”
天气渐暖,胡姬衣裳单薄,妩媚的脸蛋叫人怜爱却也罢了,胸挺腿长,郑屠婆娘看了也知道男人活该死在这种女人肚皮上,但真要三人同房,郑屠怕是对自己更没有兴致,临了连汤水都喝不到,幽怨说道:“我也不是责怪你,只是担心杀千刀的身子骨弱,你以后早上切莫叫他得逞就是……”
“郑郎君,郑郎君!”
晋龙泉探头看过来,拱手道,
“郑郎君刚起身哩?冒昧来访,不打搅郑郎君雅兴?”
郑屠婆娘与胡姬跟随郑屠前往襄阳赴任,要注意的规矩当然早就有吩咐,看到有人来访,当即进屋回避。
“还想着使人秘密去见晋爷呢,你怎么就直接找过来了?”郑屠拉晋龙泉进厢房说话,问道。
“我是受乡人及我家老太爷委托,光明正大来拜见郑郎君,却是无碍的。”晋龙泉说道。
“哦,这么说晋庄成调往襄阳的事,你们还没有接到消息啊,”郑屠说道,“不过也快了,算着日子,晋庄成应该已经到襄阳了,或许派来泌阳报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晋龙泉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道。
桐柏山虽说山多地少,但地域极广,山里茶桐油生漆木材金铁矿产富足,又占着淮南前往荆襄颇为关键的通道,宗族势力一直都很强盛。
即便受匪乱侵害,但从桐柏山分拆出去后,畏惧徐怀行事无状、肆意侵凌,选择留在或迁入泌阳的,在泌阳城里依旧可以称得上是人多势众。
泌阳城里的这些人,即便一时不敢去惹徐怀,却也没有真正的彻底放弃山里的田宅祖业,甚至不时会派人回楚山交涉一番。
他们当时心里最大的倚仗,便是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此时出知黄州的晋家长房大公子晋庄成。
在他们看来,根正苗红的晋庄成,未来可期的成就,绝非一介莽夫徐怀所能比的;只要等要徐怀的靠山倒台,以晋庄成在士臣中的人脉,有一万种手段能玩死这莽货。
然而这次汴梁陷落,景王南下襄阳开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徐怀以楚山行营兵马都总管兼知申州,统领天雄军,却实实叫这些人心慌乱起来。
只是徐怀这次回到桐柏山,只是照例以捐赠操训乡兵的名义,征没诸家田宅山林所产,却无意跟避入泌阳的诸家有什么瓜葛。
而楚山这一个多月来除了遣使前往襄阳经过泌阳外,跟泌阳这边也没有什么接触。
各家想要缓和与楚山的关系,一是找不到门路,二是自觉已经有些高攀不上了,一直拖到郑屠这次在泌阳城落脚,晋老太公才出面着晋龙泉过来找郑屠“叙叙旧”。
他们此时还完全不知道晋庄成已从黄州调往襄阳任职的事。
“晋庄成暂调大元帅府任从事中郎,乃朱沆郎君举荐,”郑屠说道,“理由嘛,乃是殿下在襄阳登基,荆湖北路及南阳府乃是襄阳臂肘,中枢之中应有熟悉这两地人脉的大臣才方便行事!”
“晋家对节帅满心忿怨,朱沆郎君难道不知?”晋龙泉疑惑说道。
“朱沆郎君对个中曲折不甚了解,当然了,朱沆郎君能想到晋庄成这个人,却是节帅所说,”郑屠说道,“主要也是方便让你去襄阳!”
晋龙泉还是满心困惑,但这时候也想到郑屠这次专程在泌阳投宿,就是要给他传话,便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
“殿下对节帅信任有加,但不可否认襄阳还是受士臣绝对控制,更不要说将来鲁王及葛家还有可能在襄阳重新得势。到时候襄阳的形势跟漩涡似的,可就未必是我一个人能替节帅应付的,晋爷也不能再继续憋在小小的县尉司里。只是没有办法明里调晋爷去襄阳,只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应该算暗渡陈仓之计吧?”郑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晋庄成出知黄州,身边就有小厮僚属跟随,但调入中枢委以重任,身边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手。
或者晋庄成说提拨、举荐一些族人、故交到襄阳任职,以为援应,也是必然之举。
晋龙泉虽说才是县尉司都将,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但论及处事干练,以及与晋老太公、晋庄成这一房的亲近关系,又有几人能及?
想暗中将晋龙泉调往襄阳,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晋龙泉却有些担忧的问道:“朱沆郎君与节帅关系亲近,他举荐晋家大公子,而晋家又与节帅不睦,在桐柏山并非秘事,落到有心人眼里,会不会是个破绽?”
“史先生说不需要有这担忧,”郑屠说道,“汴梁陷落,数千宗室子弟皆陷敌手,除了鲁王在青州外,殿下在襄阳就只有缨云郡主、武威公以及荣乐县主三个血脉亲人。朱沆郎君是跟节帅亲近,遇到什么不平事,也一定会替节帅说话,但谁会相信他会与节帅暗中有别的勾当?朱沆郎君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经郑屠这一提点,晋龙泉想明白过来了。
朱沆乃是荣乐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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