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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防务了,就算是想将家里收拾妥妥当当,也非易事——然而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这一切就会比张军侯想象的要来得简单。”

治时为防止将臣擅权,地方权柄被制度性的进行了相应的切割。

这时候倘若再牵涉诸多人心算计、利益纠缠,官员之间相互拖后腿,想办成任何一件事,必然变得极其缓慢,效率低下。

而巩县正面临大股虏兵压境,乔继恩、陈由贵、高惠鸿等人迫于自身的性命安危,不敢拖后腿,拱手将统兵权交出,在徐怀看来,能不能守住巩县以及要付出多惨烈的代价,这是后话,但说及重整巩县防务,却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张辛之所以觉得难,那是他虽然经历了一些凶险,但思维模式还停留在治时,并没有从根本上意识到治时与战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其他不说,换作往时,景王赵湍能命令地方将防御指挥权及县兵、守陵军的统兵权交出来吗?

换作治时,他们能轻易杀人立威吗?

“朱县尉,守陵军四名指挥使,你都认识吧?”见巩县县尉朱勋点头,徐怀说道,“朱县尉,我这将他们请上来,还要劳烦你帮我介绍一二……”

“这是当然,”朱勋微微欠着身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只是请守陵军指挥使上来,那些都将还让他们站在下面?”

“让他们都站下面候着,这边挤得慌,要那么多人上来做甚?”徐怀负手说道。

“……”朱勋看左右,心想城楼前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将县兵及守陵军正副指挥使及都将都请上来,还是能挤得下的。

不过,徐怀坚持就只请四名指挥使上城楼,连副指挥使都晾在城楼下,朱勋这会儿也摸不透徐怀是什么脾气、来头,心里有些想法,却也不会忤逆他,只是看着徐怀派人从登城道走下城楼,将四名身穿铠甲的指挥使请上城楼来。

待四名指挥使上来,在朱勋酝酿着要怎么介绍才合适时,徐怀却肃容直接说道:

“我徐怀是什么人,想来你们还不尽知,而你们是谁,我也完全不知道。不过,这一点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知道在敌军压境之际,徐怀受殿下之托,统领全城兵马,任何胆敢忤逆我军令者,我皆可先斩而后禀奏殿下。天气相较年前温润许多,伊洛河、黄河的冰层一经凿开,即便还会冻上,却很难再叫奔马驰走。如此简易防寇之事,我不知道之前为何没有做,也无意去追究谁的责任,但朱县尉与四位这时都要亲自各率一百人马出城,天黑前各需凿开两百步长的冰面,不能完成任务者,便有劳张军侯以军法伺候诸位了……”

选将

听徐怀竟然命令他与守陵军四名指挥使亲自带人出城去凿冰面,朱勋愣怔地盯住徐怀的脸,怀疑他这是不是开玩笑?

这时候虏骑主力虽然都已经往西南方向偃师境内而去,但虏兵在巩县城外还有好几支小队斥候侦察游荡。

只要这边有兵马出城,很难想象赤扈人的斥侯兵马不会做出反应。

更何况他们出城后去凿伊洛河及黄河的冰层,这摆明了是意图断西进虏兵的退路,说不定会将进入偃师境内的两三千虏骑主力,重新给吸引回来。

到时候巩县城池能不能守住,朱勋他已是无暇关心了,只知道他们只要出城,便注定凶多吉少。

“徐军侯,你这不是开玩笑?”

一名守陵军指挥使脸色发白的挤出瘆人的假笑,问道。

“你觉得本将是在开玩笑吗?”徐怀按住腰间的佩刀,厉目炯炯盯住这名指挥使,阴恻恻的问道。

能为守陵军指挥使的人,即便承袭父祖恩荫、厮混到这位子上,却都自命不凡,哪里甘愿被一个年仅弱冠、乳臭未干的小儿轻飘飘拿一句“军法处置”唬住?

当下又有人冷哼说道:“我们与徐军侯应该无冤无仇吧,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又或者以往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们还不自知,还请徐军侯明示。”

“凿开坚冰,即便要做,城里自有成千上万的民伕可征来去做——徐军侯却要驱使我们去做这事,即便不是公报私仇,也是胡闹。我们要去见殿下,请殿下收回成命。城防要事,真要交你这等人物乱搞,我们大家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下就有一人要径直走下城去。

“站住,我家军侯没有吭声,谁他妈允许你走了?”牛二上前一把抓住那名指挥使的肩膀,将他拦住。

“你他妈算什么狗东西?”那个指挥使也是性情急躁之人,或许不敢对徐怀、王举等人物动手,但见徐怀身后一名普通军卒敢骂骂咧咧的上前拦他,顿时间也是怒火中烧。

他右手按住腰间佩刀,没有胆量在徐怀面前犯忌讳拔刀,但右肘以拔刀势所带出来的劲力,直接往牛二胸口撞砸过去。

“……”牛二硬碰硬的横肘撞去。

人的骨关节,肘部本就极为坚硬,军阵之中习武气势刚猛,也多用肘作锤击敌。

两人虽然都穿有袄袍、护甲,但两肘狠狠的撞在一起,众人却听得清晰的一声闷响。

那指挥使禁不住往后退开一步,骨痛欲裂,叫他情不自禁咧开嘴来;牛二却浑无觉般,身形稳如泰山寸步不退不说,还顺势往前侧探,如山崖般往那指挥使倾压过去,带动右拳屈抓为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指挥使颔下的喉管抓住。

“手下留人!”朱勋吓得大叫。

牛二到底不蠢,如钵大的右手抓住那指挥使的喉管,没有直接下毒手将喉管抓碎,而是双足撑动,带动身形再次往前暴冲,在那指挥使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他掼倒在城墙冰冷的砖地上。

牛二骑那指挥使的身上,右手还死死摁住他的喉管,拔出囊刀抵住他的喉咙眼,骂道:

“我家军侯未有令下,你这狗东西还敢走不?”

张辛有些发蒙,城楼上这一幕,诸多武将、军吏在城楼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徐怀这会儿就跟守陵军四名指挥使直接闹翻脸,还动上手来,即便能强迫县尉朱勋及四人率部出城,谁知道这五人回城后,会在背后闹什么幺蛾子,不怕他们在背后联起手来闹哗变吗?

不会真将这五人赶出城送死吧?

这样也不成啊,这五人都被赶出去送死了,剩下的人更不会听徐怀的军令?

即便将这五人都除掉,但乔继恩、陈由贵等人都在城中,而下面的副指挥使、都将又是好些年都厮混熟的同僚、袍泽,他们不会串联起来对抗徐怀?

要是再逼迫下去,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直接打开城门向赤扈人投降?

“你们大概不想本将这时借你们的头颅立威吧?”徐怀往城楼下又惊又疑的诸军吏扫了一眼,严厉的眼神最终还是盯在朱勋等人的脸上,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着你们各率百人出城去凿冰层,你们愿还是不愿?”

城楼与北垛墙之间仅有狭窄的过道,这时候早被魏大牙带上来的甲卒控制住,除了朱勋他们直接翻出垛城,从三丈高的城楼跳下去,要不然不指望这时候能脱离徐怀的控制。

而徐怀身边那粗莽卫卒,拿刀抵住东营指挥使顾大钧的喉咙,徐怀连惺惺作态喝斥身边人的姿态都没有,朱勋真怀疑他们还敢头铁,这孙子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我们愿出城凿冰,不敢违军侯谕令。”朱勋等人被迫将出城之事应承下来。

“你呢?”徐怀看向被牛二死死摁在身下的那个指挥使,阴恻恻问道。

看到徐怀杀气腾腾的样子,朱勋忙劝那人:“顾指挥使,切莫冲撞军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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