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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四周都是积雪,有着明显的反差,中年壮汉都未必能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随着穿过树林驰出的黑影越来越多,像到处淌动的黑色流水在树林前的雪地里洇铺开,中年壮汉即便再看不真切,也能确认有大股骑兵从北面驰来。
先出林子的骑兵,很快就集结起来,直接往这边寨子挺进,速度很快。
天色也越发清亮起来,看着这些骑兵在铠甲外都裹着灰扑扑的御寒皮袍,头戴皮帽,绝非大越驻守河北的骑兵部队!
这一幕叫中年壮汉僵立在那里,嘴唇哆嗦着叫道:“有虏兵,虏兵他娘杀过来了!”
中年壮汉仓皇大叫,找不到木槌子,连刀带鞘摘下来,敲响悬挂在望楼上的铜锣。
天寒地冻,又逢年节,没有什么农活需要起早贪黑去忙碌,寨子里大多数人此时都还在睡梦中。
村民先被铜锣惊醒,坐在早已冰冷的炕头愣神之际,又听见往寨子奔驰过来的马蹄声,像密集的鼓点敲打大地,直觉屋舍都微微震颤起来。
顿时间鸡飞狗跳,参加过操练、有守寨之责的寨丁从炕头翻身起来,仓皇穿上破烂不堪的袄裳,拿起简陋的刀弓、长矛、木盾,循声往北面赶去,乱糟糟一片。
寨墙不足以坚厚到供人站到上面御敌,寨丁主要往寨门后的空场集结,准备在那里迎敌。
这时候密如蝗群一般的箭矢,直接从寨外抛射过来,寨丁没有甲具护身,仓促间拿起简易木盾抵挡,但还是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惨叫连连,鲜血从体内汩汩流出,很快将破烂不堪、塞满草絮的袄裳洇透。
河北南部的乡兵寨丁基本上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平时为备寇操练都嘻嘻哈哈,哪里见过这场面?
上百人惊惶间往屋舍壁垣后躲避,没有几人想着,或有胆气冒着箭雨往寨门后结阵迎敌。
接着就见面目狰狞的虏兵纷纷攀上土墙,或倚墙开弓射箭,或直接跳杀进来。
不一会儿寨门处十数寨丁就杀了一个干净,寨门打开来,百余虏骑冲杀进来,弓弦频频振响、利刃挥舞,飞速的收割寨丁及试图参加反抗的平民的性命,妇孺不留,然后一支支火把点燃起来,投向易燃的茅草屋顶,火势烧融屋顶的积雪,腾起阵阵黑烟。
天宣八年元月九日清晨,顿丘东部近十座村寨,几乎同一时间遇袭,平民差不多都被屠戮一空,仅有百余人及时逃出,在冰天雪地里哭天喊地往南逃窜,也将赤扈骑兵大举南寇的消息,传播到黄河南岸的州县……
……
……
颖水河畔,残雪覆盖浅丘,河流冻封。
此乃许州、陈州交界,但京畿防御部署中,京畿以南的许、陈等州,皆属于蔡州屯驻大营的防御区。
胡楷虽是士臣,此时他却身穿铁甲,披裹猩红的大氅坐在马鞍上,脸色沉毅的眺望北面的空旷原野。
徐怀与曹懿、杨麟、邓珪、杨祁业等将率领数百骑兵,簇拥在胡楷的身后。
勤王诏颁传诸路已有半个月,胡楷到蔡州赴任已有十日,但除了京西南路副都总管曹懿从襄阳府率三千步甲外,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成都府路、剑南东路、剑南西路的勤王兵马都还不见踪影。
邓珪最终作为曹懿的部将,随襄阳府军进入蔡州参战。
蔡、许、陈、汝等州,地处中原腹地,久未历战事,武备松驰之事,胡楷是有心理预期的,但他到蔡州赴任十日,蔡州团练乡兵明面录有一万两千余兵额,但目前集结不到三千人。
这些乡兵装备还都极差,所持皆是简单的朴刀、枪矛、木盾等兵械;将最简陋的皮甲统计在内,不足三百副,马匹仅五百余匹。
蔡州兵马都监司台帐录有刀弓铠甲计有三万余件,打开武库清点,兵甲军械实数不足帐目的一半,而大多数的刀枪都锈迹斑斑;两千余张弓弩以及大批盾牌都腐朽不堪,几乎挑不出几件能用的。
气得胡楷也是大开杀戒,上任十天,开铡处斩官吏二十余人。
虽说武备之事难以猝然好转,但胡楷敢开杀戒,却也令蔡州大大小小的官吏以及先期随副都总管曹懿率兵马增援过来的京西南路都部署诸将心惊胆颤,对胡楷的命令不敢阳奉阴违。
然而远水难灭近火,胡楷将所集结乡兵都交给杨麟统领操练,两三个月难以看到效果。
随曹懿第一批抵达蔡州的援军,即便兵甲装备要好看一些,但战斗力能有多强,在两年多前的桐柏山匪乱中就得到检验,实在不值得寄以多大的厚望。
而从西南其他诸路征召、却姗姗未到的援军,将会是什么一个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胡楷也只能接受徐怀、杨麟等人的建议,放弃集结大军越过颖水,到京畿南部地区参战的雄心壮志,将主要心思放在许、陈、蔡、汝等京南四州、特别是颍水两岸的防御上。
胡楷也认可桐柏山众人对战事的判断,真正的危险并不是这一次的京畿防御,而是赤扈人占据燕云,视河东、河北的防线如无物,能够一次接一次的进入河淮屠戮劫掠。
他们此时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将虏兵限制在京南四州之外,避免京南四州在这一次的战事遭受惨重损失,并加紧一切时间,整饬京南四州及京西南路的武备……
田事
胡楷受任防御使,持天子符节坐镇蔡州,权柄要比寻常意义上的知州大得多——即便大越立朝以来的祖宗法都旨在防范权臣坐大,但汴梁都受虏骑兵锋威胁,此值非常之时,朝中也非一点都不知妥协、变通。
胡楷虽说对诸路勤王兵马以及与蔡州协助防御的汝州、许州、陈州等地仅有节制权,但蔡州直接治下,即便是授印官敢违拧其意志,胡楷都可以直接先夺其职,而不用像以往只能弹劾奏报,交由朝中议决;对有不法之举的属吏,胡楷更是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虽说胡楷调到中枢后与蔡铤等人不和,未能在枢密院坐稳位置,被踢到兵部任职较为沉寂,距离宰执相位也有些距离,但他年少成名,历仕翰林院及地方路司州县三十载,也叫他门生故吏遍布各地。
同时胡氏在鄂州还是大族。
即便胡楷在京中任职时身边并没有多少子弟追随,但在胡楷持天子符节到蔡州坐镇,需要用人之际,飞骑传书,便有一批门生故吏丢下手中一切,赶来蔡州相投。
胡楷拥有开府、任命属吏的权力,他处置掉一大批蔡州官吏,蔡州的军政事务并没有因此瘫痪掉;相反的,相应的工作由赶来相投的门生故吏接手,很快就理顺过来了。
胡楷对蔡州军政权柄的掌控能力,比徐怀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这却是性情过于刚直、流贬唐州时身边仅有卢雄一人相随的王禀所不能相比的。
这种情况下,徐怀自然也是谨守本分,不去对州务指手画脚。
除了新置楚山县的诸多事务以及在大复山东北麓的青衣岭修筑都巡检司大营外,徐怀所负责的主要工作,就是率部承担陈州东部地区的斥候、巡防,防止虏骑从颖水东北岸,穿插到蔡州防御区的腹地来。
目前胡楷对京南四州防御的部署,除了将襄阳府军(京西南路)、江陵府军(荆湖北路)、潭州府军(荆湖南路)等武备松驰、没有多少野战能力的勤王援军,填入陈州、许州、蔡州之间的城池之中严防死守外,就是挑选少量能战精锐,在各城之间斥候、巡防。
一方面是遏制小股虏骑渗透到京西地区烧杀掳掠,另一方面,要是侦察到有大股虏骑南下的动向,则能提前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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