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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应州城,直接派一支精锐援兵赶往大同——从应州往大同,骑兵快马加鞭仅需一日,这一仗鹿死谁手,还未得而知呢。
但徐怀这时候便能够断定,突袭兵马在大同城并没有等到任何援兵的出现。
要不然,即便最终犹不能夺下大同城,也不可能仅有“数百人逃归”。
所以,他们现在要放弃所有的幻想跟奢望。
他们此行北上的核心目的,除了铸锋堂的人要尽可能减少伤亡,同时也要带领更多的突袭兵马能从这个死亡陷阱里逃出来。
要达成这个目标,仅靠他亲自率领二百役卒是很难做到的。
从朔州到大同虽然仅两百里路程,但是狭长的恢河河谷为群山夹峙,朔州与大同位于河谷的两端,应州城位于河谷居中偏南方向,其间还有座落云中、怀仁、金城等城。
意味着他们即便能从大同城突围出来,倘若要往朔州方向逃跑,除了尾后有追兵外,还极可能还要面对应州、云中、怀仁、金城等城的敌兵拦截。
而在大同城契丹及杂虏掀起强烈的反抗、局面没有彻底混乱之前,徐怀也不可能凭借两百役卒,就跟朱沆,跟其他地位比他高、掌握兵马比他多得多的武将起冲突、争执。
在这之前,他作为监军使院部将,作为王番指定给朱沆的部属,哪怕是装,他大体上也得听从朱沆的命令行事。
所以铸锋堂必须要同时行动起来,差不多需要在突袭兵马集结到朔州之时,也进入朔州,然后紧随突袭兵马之后前往大同……
“我们要是从岢岚城出发,太早赶到朔州,怕是会有人质疑这边泄漏曹师雄奉朔州南附的机密吧?”苏老常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妨。调令今日就应该传到各部,天雄军诸都指挥使、都虞候,真就能个个都守规矩?”徐怀淡然说道。
大肆屠戮,必然伴随大肆劫掠。
朔州却也罢了,对契丹及杂虏大肆屠戮,这是曹师雄率朔州降军执行,所劫得的财货自然是归朔州降军所有,但进入大同呢?
所劫掠的财货,金银珠宝还是其次,体积小,将卒抢过来贴身收藏就是,但大宗财货要怎么收拾才算妥当,要不要安排私吏家兵随军前往,普通将卒或许不会考虑,都指挥使、都虞候乃至葛家,会不考虑?
而王番午后能将曹师雄南附之事说给他听,其实就已经不避讳消息有可能会在小范围内的扩散了。
铸锋堂作为依附于王家的商号,紧跟着突袭兵马,赶往大同发战争财,在别人眼里只会认为王家父子也跟他们同流合污了而已……
不速之客
宅院除了紧挨住东城墙外,其他皆平淡无奇。
五百囚卒于黄龙坡驿因粮谷聚啸闹事之后,虽说潘成虎、郭君判被架起来提出的要求都得到满足,但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发生,仲长卿、高祥忠等受招安贼将,基本都被解除禁厢军指挥使、城寨巡检使等直接统领兵马或掌握兵马节制权的职衔,而调任其他相对悠闲的差遣。
陈子箫即便最终赢得岳海楼的信任,但郭仲熊对岳海楼事前隐瞒极为不满,最后还是将陈子箫解除草城寨巡检使的差遣,调回岢岚城,在州兵马都监司任吏。
陈子箫在那之后,便将这栋宅院租下来。
陈子箫明面上除了雇了两名杂役随扈外,宅子里连着收拾房间的婆子都没有,更不要说别的女眷了。
将暮之时,陈子箫身穿官服牵马走进巷子里,莫名一阵心绪不宁,有一种被人从身后盯住的错觉,他猛然转头往身后看去,但从他立身处到巷口都杳无一人。
陈子箫自嘲的苦笑两下,抬头越过灰扑扑的城门楼,看着远山之巅的绚烂彤云笼罩,好一会儿,拧紧的眉头始终都没有展开来。
陈子箫走到租住的宅院前,又往身后巷道左右张望了几眼,才走到门檐下不急不徐的轻叩了几下铜门环。
片晌后,一名瘦脸汉子打开门来,也警惕的探头往巷道里张望了两眼,才将院门打开来,方便陈子箫牵马进去。
萧燕菡身量颀长,又擅长弓马刀术,修长的四肢自然是要比养在深闺的郡主公主们矫健、结实得多,因此她刻意蓬头垢面,扮作饥民,平时见着外人则畏畏缩缩的低着头不吭气,确实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但她这时候手执马鞭坐在庭前,看到陈子箫走过来,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气势散发出来,拿马鞭指着陈子箫,恨气说道:
“我要你现在就想办法杀死徐怀这狗杂种,契丹男儿绝不容他如此羞辱!”
陈子萧午后都在衙门里打转,疑惑的朝萧燕菡身边一名削瘦汉子看去。
“徐怀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却遣了铸锋堂两个伙计到黑松岗,将穆阿七、乙华罗两人的头颅割走——我们好不容易拦住郡主,才没有将铸锋堂这两条小杂鱼留下来。”削瘦汉子说道。
契丹却是有将敌人头颅割作酒器以为羞辱的传统,更不要说徐怀在肃金楼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将一颗头颅当尿壶——穆阿七、乙华罗为了大契丹的存亡,不惜身死为饵,死后连首级都不保住,还要受这样的折辱,不要说萧燕菡了,陈子箫这一刻额头青筋也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陈子箫按下心头涌动的怒恨,赞许的朝削瘦汉子点点头,微微躬着身子劝萧燕菡,说道:“虽说在桐柏山里,这徐怀自幼皆以痴愚示人,玉皇岭流传出来的说法指徐怀自幼学武成痴,才不通世故而性情粗莽,十足一个有勇无谋之辈,只是用为锋将却有万夫莫挡之勇。但种种说法以及以我在桐柏山的切身感受,蹊跷处太多,在此子身上迷雾太多太浓,在一切探明之前,切不可因其言行而轻举妄动……”
“一个山野里粗莽生长的狗杂碎,想杀便杀了,难道还能比捏死一只蚂蚱难上多少?我看你真是越活狗胆越小!”萧燕菡愤恨的训斥道,“穆阿七、乙华罗都是大契丹的健儿好汉,慨然赴死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们却任凭越人一个莽夫割走他们的头颅去盛尿屎,我萧燕菡回去有何面目面对他们的家人?”
“葛伯奕今日大肆搜查细作,看上去是我们计谋得成,但葛伯奕今晨派人护送鲁国公返回太原之后,其行辕以及州衙的护卫依旧严密万分,好些区域,级别稍低一些的将吏都禁行;而此时岳海楼也不知踪迹,曾润、朱孝通也完全不知道他的去向。我午后在州衙转了好几圈,可以确认还有神秘贵客,需要葛伯奕亲自接待,郭仲熊、王番都是匆匆去来——所料不差的话,曹师雄、曹师利叛敌随时都会发生,”陈子箫耐着性子劝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绝不能轻易妄动,切莫叫穆阿七、乙华罗他们的牺牲白费了啊!”
“难道你就愿意这莽货得意?”萧燕菡叫道。
陈子箫说道:“监军使院有督军之责,午后那厮带人找到州衙,讨要一百张神臂弓、两百副扎甲,武库检点官有所怠慢,差点被那厮拽住衣襟暴揍一顿,最后还是郭仲熊遣人过来,讨价还价,最后让他们拿走五十张神臂弓、一百副扎甲,”陈子箫说道,“监军使院的役卒日常纠察犯禁之事,不需要用重器,郭仲熊这时候竟然半点脾气都没有任其索取,绝非正常。要是我所料不差,王番应该差遣这厮率队北上前往督军,而且也考虑到这支人马有参战的可能,才会任他到武库索取重器——要是我所料不差,郡主还担心没有机会替穆阿七、乙华罗报仇雪恨吗?”
“这厮有什么资格去督军?”萧燕菡说道。
“王家父子身边能放心任用的人手太少,他们身边有什么事,不能离开卢雄、郑寿,而监军使院五百役卒,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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