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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坤叔,”徐怀拦住徐武坤,走到廊前,盯住徐武碛,问道,“你说徐武富与郑恢通风报信,是想说你没有参与这意吗,但你为何不拦住他?”

“徐武富一直都有防备我,黄桥寨大战当日,他拉我退到六七里外的荒坡观战时才吐露实情,我那时想阻止也没有可能。而当时我也误以为就算郑恢等贼在背后掀风作浪,贼军也不会有多强的实力,以为那时杀徐武富、徐恒父子向你们示警并无特别的意义,才隐忍没有作声,”徐武碛枯峻的脸皮也微微抽搐着,咬牙说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失策,贼军比我想象的要强,但战死的徐氏武卒,有哪一个不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我心里痛,绝不比你们好过。”

“你再心痛,旁人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晓得?而黄桥寨一战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你都紧跟着徐武富,也不像是心痛的样子。”徐武江冷声说道。

“你此时过来,是为何意?”徐怀盯着徐武碛枯峻的脸、深沉似潭的眼眸,问道。

“郑恢刚遣人投书给徐武富,要徐武富设计诱杀你作为投名状!”徐武碛说道,“不过,以我猜测,郑恢未必就真信徐武富,投书极可能还是一个圈套,但我这次不敢再有疏忽不来提醒你们!”

“你这话,叫我们如何信你?”徐怀问道。

“我自有我的苦衷,但我还不至于会被你装痴卖傻瞒住,真就信夜叉狐就是柳琼儿。”徐武碛说道。

“你心存疑念,又足够耐心接触乡营里的徐族子弟,窥破我的真面目有何难事?”徐怀冷声问道。

“心庵,你这杆长枪借我一用。”徐武碛指着徐心庵搁在廊下的长枪说道。

“请便。”徐心庵冷声道,一脚将长枪朝徐武碛踢去。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院中,还不怕徐武碛将一杆长枪玩出花来。

徐武碛伸手抄接住长枪,身形微蹲往前端枪,陡然间变了一种气势,似恶蟒伏于草丛之中,下一刻长枪如蟒牙恶噬,当空便是凌厉一刺,速度快到难以想象,空气刺爆的鸣叫在众人耳畔震动。

便是这一枪就叫徐武江微微心惊。

他以为自己在伏蟒枪上的造诣即便没有超越徐武碛,也应该并驾齐驱,但从这一枪来,他还是要差徐武碛一些。

徐武碛再跨步而前,长枪再刺,荡出两道枪影,叫人几乎分辨不出先后;再刺三道枪影,三花刺,这是徐心庵、殷鹏、徐武良他们此时的境界;再刺,徐武碛手中长枪直接荡出五道枪影,五元势,带出来的风劲旋动,席卷庭院角落里的残叶与积雪。

徐武江禁不住动容,这是他差半步都没有达到层次,没想到徐武碛这些年竟是藏拙,都没有在族人面前展露出真正的实力。

然而徐武碛的枪势未停,当六道枪影荡出时,徐怀都禁不住讶然出声:“六出飞花势!”

习武之人有狂妄自傲的,有故弄玄虚的,像徐武碛有所藏拙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人,但谁能想象他竟然藏拙到这一步?

这是筋骨已老的卢雄都已不能再攒刺杀出的六出飞花势!

这是徐怀偶尔踏入枪与意合的境界之后,才能使出的六出飞花势!

徐武碛藏拙竟然藏了两个层次?

徐武江、徐武坤、徐心庵、徐四虎、殷鹏他们都愣在那里;郑屠就傻乎乎觉得徐武碛这枪耍得挺好看。

徐武碛收住长枪,将其掷到院墙角落,恰到好处的靠墙停住,微微喘息看着徐怀说道:“这些年我在山中,对王帅创伏蟒枪的心境稍有体会,算是勉强能使出这六出飞花势来——当然,我此时或许也已不是你的敌手,但你应该相信,我自始至终对你都无恶意了吧?至少在获鹿堂时,我还是有把握将你一棍抽翻在地,而不是被你打得吐血!”

“你为何要这么做,当初在获鹿堂,你为何要跟我反目成仇?”徐武坤震惊问道。

“这些年在徐武富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我最初又不知道徐怀装痴卖傻,但我知道,你我顾念武宣的情义事事偏袒于他,只会叫徐武富当机立断用更暴烈、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我们,而我们那时还没有资格跟他斗……”徐武碛说道。

“你别急着提我们,我们的……”徐武坤此时更觉得徐武碛陌生,他完全认不清徐武碛的面目,心里不愿这么轻易就跟他套近乎。

“蔡铤当年持诏诛杀王帅,我要说我们早就猜疑上诏有假,徐武宣也是因为潜往汴京调查事情真相意外失手,回桐柏伤重不治而死,你还信不信?”徐武碛问道。

“什么,你们早就怀疑蔡铤所持上诏有假?”徐武坤再次震惊问道。

他们也是最近才从王禀这里知道矫诏之事,却不想徐武宣、徐武碛刚回桐柏山一两年就已经暗中着手调查这事,他又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们怎么不跟我,跟武良、周景他们说?”

“武宣说将你们拉去落草,最后那么多兄弟战死沙场,大家回桐柏山却连一个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他心里愧疚。而王帅身前对我、武宣有知遇、教导之恩,调查矫诏之事也是我们的责任,与你们无关,又何苦将你们再拖入这凶险漩涡里来?徐武宣伤重不治,也要我不再管这事,而是安心隐居桐柏山,将徐怀照顾好!”徐武碛说道。

说到这里,徐武坤就又来气了,讥讽道:“棍棒加身,头破血流都是寻常事,你照顾得真好!”

“我不否认以往对徐怀是有些严苛了。”徐武碛说道。

“徐怀打小没被你打死,还能活下来,够算命大了。”徐武坤说道。

“他父亲是何等英雄人物,他那样子,我们怎么不急……”徐武碛替自己辩解道。

“‘我们’?”徐怀疑惑的盯住徐武碛,问道,“除你与我父亲之外,还有谁与你们一起在暗中调查当年矫诏之事?”

“苏老常,原名苏璋,浙东文士,年少便有文名,出身富庶,但遭人嫉恨诬告流徙泾州牢营。王帅喜他有才,又察他案情有冤,没有简单将他释放,而着我带人前往明州调查卷宗,找地方官员替他洗清冤情,将诬告之人绳之以法,才资助他归乡。苏璋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得知王帅冤死后,为报当年之恩,不惜举家随我等迁来桐柏山。”徐武碛说道。

“这里面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徐怀摇头说道。

“你是说徐怀……”柳琼儿刚才担心院子里有可能会大打出手,就留在屋里没有走出来,这时候也是震惊的走出来盯着徐武碛,然而这事太匪夷所思,以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柳姑娘虽然不是真正的夜叉狐,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不过这事还是不说破为好。说破了,徐怀就要与天下士臣为敌,恐怕连王禀相公都要跟徐怀划清界线。”徐武碛说道。

“四虎、心庵、殷鹏、郑屠你们出去守住院子四角,莫要叫什么有任何一人接近。”徐武江大皱眉头,吩咐徐心庵等人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徐武宣在营中娶妻生子,我们哪次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徐怀打出生就将屎尿拉在我的胳膊,你现在跟我说徐怀不是徐怀,你他娘怎么有脸胡扯这种话来骗人?你他娘跑过来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这鬼话能骗得了谁。”徐武坤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揪住徐武碛的衣领,怒斥道。

“徐武宣伤重不治,一直到下葬,宣娘子卧床不起,也不曾到灵堂看一眼,我与你们说宣娘子伤心欲绝,但谁都不知道她即便是到武宣死,也在恨武宣当年猜到蔡铤不可能放过夫人与公子王樊,却拿独子去偷换下公子王樊,”徐武碛说道,“宣娘子到死都未曾与我、苏璋说一句话,也未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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