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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岭与狮驼岭之间新开垦的田地,也承诺优先租售给少田无田户耕种。
宗族内部,即便徐武富与徐武江等人各有心机算计,但在当前危急形势下,族中精锐骨干都还能团结在一起。
可以说,徐氏在危机暴发之前,就成功的进行充分动员。
徐氏在玉皇岭有两千多青壮,附近还有七八家像上柳村这样的中小村寨附从,一次能最多动员一千五六百名接受过乡兵操训的青壮,兼之除了大量粮食外,之前还囤积大量的铁料、熟牛皮,提前就暗中扩大寨中的铁匠铺规模、铸打军械,制作铠甲……
要说诸寨联军这时候不怕徐氏突然从后腹杀出来,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因此,河东街市防御看似薄弱,但有玉皇岭这个后顾之忧在,限制贼众不敢倾尽全力,从白涧河东岸强攻街市,他们更只能将重点在西岸,不断修筑新的据点,一点点往军寨近侧逼来。
这其实就是河西诸军上百年来,从抵御党项人的诸多战事里,总结出来的浅攻筑堡战术。
说白了很简单,就是河西诸军在党项人占绝对优势的骑兵面前,而河西以外又横亘着数百里绵延的砂碛带(戈壁滩),使得长距离迂回作战极难实现,风险也大。
在对抗党项人的斗争中,西军更多是依赖步卒短距离的进攻,利用步卒短暂的控制期间内,快速抢筑坞堡、军寨,一点点的往外延扩张疆域。
卢雄之前便是教乡营用此法,配合徐怀在街市边缘地带抵抗贼寇。
郑恢作为蔡铤的谋主,此时藏身幕后,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他使陈子箫等贼酋用这种战术从西岸进逼军寨,实在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这使徐怀不觉得时间拖延下去,胜利的天平就一定会往他们这边倾斜。
十数日前,陈实为履行他身为唐州知州、兵马都监的职责,调集泌阳县弓刀手及州选训厢兵八百余众,从走马道西口入桐柏山,在玉山驿外围的野狐峪,与贼军对阵打了一场。
虽说州县随后派信驿传往淮源的文函里,说此战捡得贼尸四百余具,但州兵战后非但没有继续进攻玉山驿,反而仓皇间退出桐柏山。
而随后围困淮源的贼军,却多了许多制式袍甲、兵械。
由此可见,陈实仓促派兵进剿,必是在玉山驿前吃了大亏,事后却千方百计的掩盖败亡的真相、粉饰太平。
此外,唐州除了乡兵、县刀弓手、巡检司武卒以及厢兵等兵马外,还有一营驻泊禁军,而经略安抚使府就设在同处南阳盆地之中的邓州。
然而从仲家庄惨遭血洗算起,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州县也说多次禀呈路司,但从州县反馈回来的消息看,也仅仅说路司那边已将桐柏山里的匪情上禀朝廷了。
虽说整个京西南路有驻泊禁军加各州厢兵总计有一万四五千兵马可以调用,但对其状况,王禀、卢雄他们并不看好。
无论是养寇也好,也是释清自身的嫌弃,蔡铤执掌枢密院,前期一定会主张京西南路自行解决剿匪事。
这也是很正常。
经略安抚使顾藩作为唐、邓、襄、随、金、房、均、郢等八州三十四县军政长官,辖域暴发匪情,顾藩都不曾试图以路司的权柄,从诸州调兵遣将进剿,就直接禀请朝廷从别路调派精锐禁军,这个经略安抚使也太容易混了吧?
然而以王禀对顾藩这人的认知,他即便不得不承担起责任,也多半会保守的在桐柏山道西口加筑坞堡,填军防御,将匪情限制在南阳盆地以东徐徐图之。
这意味着淮源这边短短两三个月内,并不能指望援兵的出现。
两三个月后,淮源支撑住或许没有问题,但桐柏山之内形势会不会加倍恶劣,徐怀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看贼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成燎原之势,也令徐怀对前些日子磨盘岭前突然闪现的那一小段文字记忆有更深的感触。
历史轨迹倘若不发生改变,不久的将来会有大股蛮敌从北方或西面入侵,兵临城下而汴京不守,皇帝仓皇南逃,这并不叫徐怀难以想象。
有史以来,胡虏大寇中原并不鲜见,最严重时中原甚至在异族铁蹄之下惨遭蹂躏百年之久。
徐怀之前有所费解的是,官家即便再仓皇从汴京出逃,身边的护卫兵马也不会少,大寇陈子箫嚣张到何等地步,又或者说他手下聚拢了多少贼军,敢去堵住官家从信阳逃往南阳的通道?
徐怀之前以为陈子箫这些贼酋再得势,手下能聚拢千兵马就顶天了。
然而眼前正发生的一切,让徐怀明白过来,他以前将问题想简单了。
党同者联兵
徐怀知道他低估了州县及地方宗族压迫盘剥之下,民生疾困所酝酿着的危机了。
现在他却可以去设想官家南逃时,为何会发生大寇堵塞道路这种事发生了。
说到底官家被迫放弃汴京南逃,并非骤然之间发生的。
在此之前西面或北边的防御必然被蛮敌摧枯拉朽般摧毁。
在此之前,汴京附近所组织的防御也必然遭受到重挫。
这也意味着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在此之前,必然被削弱到极点。
而地方又早就酝酿如此严重的危机,那些不甘雌伏的贼酋寇首,心里又没有什么家国大义,趁势而起,短时间内聚拢上万乃至数万兵马,现在看桐柏山里的局势恶化之速,还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吗?
他之前以为天下正值承平之年,却没有想到微澜早起……
“你在想什么?”王禀毕竟有些年纪,从陡峭的简易木梯爬上三丈余高的望楼,微微喘着气,见徐怀皱着眉头眺望远方,有着他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沉重神色,禁不住问道。
“赤扈人在阴山南北崛起已有三十年之久,此时甚至都已经大规模蚕食党项人、契丹人所控制的北部边地——我在想啊,要是官家受蔡铤等人唆使,贪驱虎吞狼之利,决意与赤扈人联手攻伐北燕,大越一定会招来惨烈大祸乃至亡国之恨啊!”徐怀感慨道。
联伐之事,乃是当朝中枢最为机密之事,通常来说,王禀即便被贬也不会对外吐露这些事。
不过,徐怀在他眼里已非常人。
这段时间来,徐怀除了抵挡贼军进攻淮源外,主要时间要么拿乡营将卒磨砺武技,要么就找王禀请教朝堂及天下局势。
王禀此时对徐怀也不会再有什么保留,甚至将他主要因为反对联兵伐燕之事被贬出汴京等诸多密辛悉数相告。
徐怀此时对建和元年即将到来的惨烈大祸因何所致,怎么可能还会有疑问?
王禀微微一怔。
他是担忧朝廷贪驱虎吞狼而狼灭虎存,终致反噬之患,但事态会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这时也不好判断。
所以他才想着要是不幸横死桐柏山,便请卢雄到漠北草原走一趟,实地看一看赤扈人在北地崛起的形势,以便多少能给朝中提供些警醒。
他却没想到徐怀对形势的判断,比他还要悲观及断定。
当然了,徐怀这段时间即便在外人面前继续粗莽痴愚,但王禀、卢雄他们知道,徐怀除了在武道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外,在混乱的战场之上,对小股敌我作战的形势判断也异常的精准,也能非常巧妙的利用强悍的武力,引导小规模战局往他预想的方向走。
这也是乡营兵卒比巡检司武卒伤亡没有更多,斩获却要更多的关键。
当下至少可以说在武营指挥层次,徐怀乃是当世最杰出的武将;如卢雄所言假以时日不难成长为王孝成那个级数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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