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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一来,诸武卒家小倘若还是坚持不接受州县的讯问,就会被绝大部分并不愿惹是生非的族人孤立起来。
不得不说,徐武富这些年在州衙任吏,对人心之事算是琢磨透了。
“这狗厮!”徐武良心里虽恨徐武富,但他不善谋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徐怀却不作声。
事情是扑朔迷离,他没有本事想一个万全之策,将后顾之忧都解决掉。
被牵扯到这个漩涡里近两个月,可以说是步步惊心,但也是兢兢战战走到这一步了。
接下来即便凶险、诡谲,也并非毫无挣扎的机会,他觉得没有必要太牵肠挂肚。
徐怀将刀鞘扛在肩上,他这时候宁可多花些心思,去想想刚才与诸少年打斗时的得失;偶尔想到对付围攻过来的诸少年,应有更好的应对招式,不时连刀带鞘演练一两下,完全像是一个存不下心思的痴愚少年。
见徐武良愁眉莫展,而徐怀又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徐武坤怂恿他们说道:“我听打探消息的人说,柳琼儿从悦红楼赎身,将你与徐怀雇去,这事你们完全可以置身在外啊……”
徐武富与里正徐伯松以及徐仲榆等四寨耆户长的态度很明确,这也决定绝大多数与此事并无直接牵涉的族人态度。
徐武坤他自己差不多也是这个态度。
徐武坤跟徐武江交情也不错,徐武江要是遭受到不测,家里有什么事,他会帮衬一二,却也不会帮衬到跟官府对抗的地步。
他现在就希望徐怀能脱身出来。
徐武良看了徐武坤一眼:“要是徐怀没法置身事外呢?”
徐武坤也不是多谋善策之人,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但他这些年闯南走北,阅历见识到底不是普通山民能及。
徐武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很多事情都不正常。
比如徐武富突然将人手都召回玉皇岭,比如说徐武江得派遣去守青溪寨,苏荻却与徐武良回鹿台寨给徐武江他爹过寿,比如徐武江诸武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苏荻竟然没有惶然赶去青溪寨附近看个究竟,却第一时间将诸武卒的家小都集中到南寨去。
徐武坤得眼瞎了,才会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当然了,徐武坤并不想管太多,也不觉得他有能力管太多,但不管苏荻、徐武良回到南寨,怀有什么目的,就希望他们不要害了徐怀。
这也是他昨天就表明的态度。
徐武坤在徐武碛那里受了气,心里正窝着火,却不想徐武良也拿这种口气跟他说话,顿时就发毛起来,恼道:“徐怀脑子一根筋,但我告诉你,你们做什么事,不要害了徐怀,怎么叫没法置身事外?你们什么破事,非要拖徐怀下水?”
徐武良嘿嘿一笑,却不作声。
“徐武宣当年将你从战场背回来,可不是一次,你摸着自己良心想想,你们有什么破事,将徐怀扯进去,于心何忍?”徐武坤气恼上头,抓住徐武良的肩膀,就要他这时候将话说清楚。
徐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徐武坤的肩膀,说道:“武坤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脑子一根筋,你别听徐武良这黑心的忽悠。”徐武坤真急眼了。
“你才是黑心的——你平时不是挺有耐心,今日怎么如此迫不及待,你不会是徐武富派来试探我们吧?”徐武良嘻皮笑脸的问道。
“你这狗日的胡说什么,我要是徐武富派来的,乱箭戳心、万马踩尸,叫我不得好死,”徐武坤急得指天指地发誓,见徐武良还是没有正形的样子,跺脚道,“这话跟你们说不清楚,我去找荻娘问清楚!”
见徐武坤撇下他们,箭步如飞径直先往南寨赶去,徐武良禁不住摇头跟徐怀说道:
“你武坤叔,平时性子看着像温吞水似的,很少有什么事跟人起恼,但真遇到什么事就急。你爹在世时,就说他是山里的大尾巴耗子,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他还是改不了这性子。”
楚山有名甲
徐武良与徐怀慢悠悠走回南寨,这时候暮色四合,回到住处,看到苏荻正站院子里跟柳琼儿说话,走过去问道:
“荻娘你在这里做甚,徐武坤没有过去找你?”
“武坤大哥过来找我了,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指天指地发誓,说他跟徐武碛闹翻了,绝不是假装赚我们什么,又说徐怀不懂事,要我们赌咒发誓不要害徐怀——别人说他几句,他又急得不行的跺脚跑掉。我还觉得奇怪呢,才过来找你们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说去北寨找徐武碛讨要大弓,没有别的什么事吧,怎么又有人说你们过去都将获鹿堂给砸翻了?”苏荻说道。
从北寨到南寨就四里地,徐怀与徐武良安步当车,走得不急,但徐忻等人被徐怀打伤,自然有人赶在他们前头,跑到徐仲榆家报信,消息却已经在南寨先传开了。
“也没有砸翻那么夸张,”徐武良笑道,“就是徐怀一人将徐忱、徐忻十五个混帐家伙打翻在地,我都没有出手——徐怀最后被徐武碛那个狗厮收拾了一下,我们只得灰溜溜的跑回来啊。”
徐怀心里挺介意与徐武碛互换一枪落在下风,毕竟他还要快一线出手,但徐武良却觉得徐怀虽败犹荣。
徐怀之前还连着挑翻徐忱、徐忻十五人,气力多少有些消耗。
“徐武坤怎么说徐怀都将徐武碛打伤了?”苏荻困惑说道,“徐怀你没有受伤吧?”
“我还好,在获鹿堂被徐武碛拿棍头戳了一下,当时有些憋气,与武良叔缓缓走回南寨,这会儿气顺过来,估计就剩一些淤青,”徐怀说道,“徐武碛怎么受伤了,我那一棍明明没能将他怎么样啊?”
“徐武坤说是你们走后,徐武碛便吐了一口血,兴许是前面硬撑住没有动声色吧。”苏荻说道。
“这狗日的诈我们!”徐武良恍然大悟,拍着大腿叫道,“王孝成当年说徐武碛像黑山狗,闷不吭声,咬人却狠,这话真是半点没错啊!”
苏荻没兴趣听徐武坤、徐武碛当年的名号,讶异的问徐怀:“你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从得知惊天内情,一连数日都在慌乱中度过,苏荻对徐怀突然开窍这事,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压根就没有时间仔细去想徐怀的身手突飞猛进这事。
“我这两个月都有跟卢爷学伏蟒拳及刀枪啊……”太多的事,徐怀也解释不清楚,有些事却可以推到卢雄头上去。
“哦……”
任何人在山里住久了,都难免枉自菲薄。
总觉得卢雄这等人物比他们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苏荻现在就觉得徐怀受卢雄这样人物点拨近两个月,武艺得此突飞猛进的进展,应该是正常的。
……
……
苏荻又与徐武良、徐怀说了一会儿,正要邀他们到徐武江家院子里用晡食,徐武坤背了一只大包裹走过来,看到苏荻也在这里,将大包裹往地上一扔,说道:
“在获鹿堂徐武碛放徐怀走,没人挡着,但今天被打伤的子弟,差不多都来自上房徐,他们家里怎么肯愿?现在诸寨都闹翻天了,徐仲榆与他儿子徐武俊带着一帮人跑去北寨,说要揪徐武富出来主持公道——看看你们做的破事,这要如何收场?”
“你背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徐怀今天就是去闹事的,所以诸寨怎么翻天,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徐武良不动不痒的蹲到大包裹前,将其解开来,却是一副青黑色铁甲在里面,受惊吓似的跳起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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