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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他也不跟徐忻正面交锋,转身就往演武场一角的老榆树跑去。
人再蠢,也不能叫人围住打不是?
徐怀转身就跑,徐忻飘乎的戳拳当然无法打到他的侧腋,又拿重劈拳狠心朝徐怀的后脑勺打去。
徐怀转身,一拳跟徐忻对攻在一起。
拳拳相击,咔嚓一声碎响,听得旁边众人心里碜得慌,再见徐怀丝毫无事收拳立住,徐忻生生被震退三四步才收住脚,右手鲜血淋漓的垂下来,不知道两人对攻一拳是不是震断了他的指骨。
“这呆货都是蛮力,你跟他对拳作甚?”
徐忱看徐忻跟徐怀对攻一拳,手臂半天都抬不起来,徐怀却跟没事人一起,气恼徐忻太蠢,这么久连一个笨货都收拾不了。
徐忻有苦说不出,直想叫徐忱自己去尝试一下这莽货那钢筋铁骨一般的拳头,以往都说徐怀这货皮糙肉厚,但谁能想到他的拳头这么硬,跟他娘青岗岩一般。
徐忱不理会徐忻,叫身边人道:“拿棍棒来,这畜牲拿脚踢五叔祖,我们便打折这畜牲的腿以行宗法!”
有人想在少公子面前表现,徐忱话声刚落,便有两人跑去场面的兵器架,拿到黑漆长棍,摆开伏蟒枪势,从左右朝徐怀捅来。
徐怀让开一支长棍,眼疾手快,翻肘以右臂外侧接住右侧长棍一捅,反缠住棍头一把,猛然一抽一递。
那少年远不及徐怀力大是一方面,而两段劲力抽送相反,他不仅握持不住棍尾,还眼睁睁看着棍尾毫无停隔的朝自己的胸口捅来。
少年下一刻直觉胸膛似被钝头的棍尾刺穿,身体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地方,愣愣看到那支长棍还在徐怀手里,斜过身便往左侧反抽过去。
那长棍去势快出残影来。
左侧那少年举棍上荡,想要将徐怀所夺长棍格开,随后再抢攻徐怀正面被打开的门户,将其击倒在地。
左侧少年想法不错,但两棍上半部交击到一起,徐怀所持之棍并没有被格开,棍头部位像水波微微一颤,以难以想象的微小孤度,在少年肩头啄了一下。
几疑是错觉,但衣袍搅碎,破开一个血洞,那少年痛得握不住长棍,只得弃棍后跃,怕徐怀趁机重抽他的头颅、面门。
诸少年要么没有看清楚这一幕,要么就以为是自己眼花,棍头怎么可能会像蛇颈般晃动了一下?
徐武坤却是激动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伏蟒枪的弹荡劲!
这才是真正的伏蟒枪,整个徐氏都没有几人掌握。
徐怀竟然掌握其精髓,而在反抽之间妙至毫巅的击中对手的肩头,令其失去再战之力。
徐武坤激烈的泪水都要夺眶而出。
这证明昨日见到徐怀连珠射出三箭,不是他老眼昏花。
徐怀此时无暇关注徐武坤的神色,他击退两人,但只是叫徐忱身后的诸多少年更为激动,稍有不慎,这么多一哄而上,他吃屎也得逃荒而逃。
徐怀狰狞的盯住徐忱,将脚下那支打落的长棍勾起,朝徐忱踢去,说道:“你要打折我的腿?看来要你亲自动手了!”
少年如恶虎
徐忱虽说纨绔,但在诸少年中他的身手不比徐心庵稍差,眼力自然也是不差的。
他反手将长棍抄接住,眯眼盯着徐怀,像毒蛇一般。
伏蟒枪他也练出弹荡劲,当然能看出徐怀那一棍反抽的微妙处,知道棍头借第二段弹荡劲发力,以异常的角度微微曲弹过去数寸,啄击到徐志肩头绝不是错觉。
徐怀年少在族学,经常是诸少年戏耍的对象,因此他跟随到徐武江、苏荻身边后,即便隔三岔五也有机会回到玉皇岭来,但也会避开北寨。
徐忱这两年都没有机会见到徐怀,没想到这憨货愚钝如故,身手却提升这般层次,看上去也远比两年前灵活得多。
当然,徐忱并不会因此畏惧就是了。
徐怀即便武艺提升极大,但在他眼里却依旧是个鲁莽痴愚的笨货。
临敌对阵,要讲究审时度势,没有一点心机,凶猛莽撞管什么屁用?
不过,恰恰因为如此,他才不会逞匹夫之勇,接受徐怀的单挑。
上房徐的子弟,怎能逞匹夫之勇呢?
那还需要花钱粮养这么多的庄客作甚?
徐忱往后退出一步,挥棍前指,厉声叫道:“众目睽睽之下,徐怀这笨货行凶伤人!都给我上,打死打残,一切干系都我来担着!”
徐忱往日在获鹿堂一呼百应,诸少年没有谁敢忤逆他的心意;诸教习除了徐武碛之外,其他人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听得他要众人把徐怀往死里打,大部分人都犹豫起来。
当然,也有十数少年唯徐忱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他们心里也恨徐怀折他们的面子。
看到徐忻三人折戟而归,也都以为他们是太过轻敌才失手,没有生出畏惧之心,这会儿听得徐忱号令,早将棍棒抄在手里的十数人,便如虎狼一般挥棍抢上。
演武场旁的兵器架上,所放置的兵器都是给诸少年习武所用,怕有误伤,以钝头棍棒以及木盾为主,有几把长刀也没有开过刃,杀伤性不强。
徐武良在院墙外担心徐怀会吃亏,这时候还能勉强按捺住没有出手。
徐武坤却按捺不住,连声喝骂见徐忱、徐忻等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捋起袖子便要上前,一只枯瘦的大手像铁钳般,从后面按住他的肩头。
徐武坤转头见徐武碛站到他身边,急道:“你还不制止他们乱搞。”
徐武碛面无表情的盯着场上,说道:“叫他这混帐家伙吃点苦头,你莫管!”
“可是……”
“没什么可是。”徐武碛无情说道。
听徐忱号令而动,大多数是上房徐子弟。
这些少年不管资质如何,打小就弄枪舞棒,吃食又好,筋骨比下房徐的子弟健壮多了,并且年纪多在十五六七岁,正是气血旺盛之时。
徐怀再强的自信,也不敢自以为能当面接住十一二支长棍捅刺抽打。
徐怀长棍拖在身后,掉头就跑。
“他到底是开些窍,没有蛮干。”
见徐怀还知道逃跑,徐武坤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见徐怀都跑到演武场院门处,竟然没有跑出去,却贴着矮墙内侧往演武场南面跑去,他跺脚朝徐怀急骂,
“你这憨货,倒是往外跑啊,你怎么又绕回来了?!徐武江这两年都没有教会你逃跑吧?”
徐怀哪里是不会逃跑?
徐武碛等人从靖胜军归乡,除了乡兵秋训以及统领庄客外,平时还轮流在获鹿堂任教习,战场之上的军阵冲杀之法,也都揉入伏蟒拳及刀枪之中,传授给族中少年。
要是这十数少年各持棍棒、牌盾以及无刃长刀,照着军阵围杀的规矩,分作两队从左右包抄过来,徐怀除了脱荒而逃,不会有其他选择。
然而这十数少年自恃人多势众,又想在徐忱面前表现、争功,人人争先恐后打杀过来,哪里想到以众欺寡,对付一个他们平时绝看不上眼的憨货、莽货,还需要讲究军阵之法?
这当然就叫徐怀看到机会。
演武场当中空旷,但靠院墙还保留桑榆等树木遮阴,诸多像练力的石骨碌、兵器架也都靠边摆放。
最初就不打算听徐忱招呼的十数少年都退到墙边。
这些都是障碍物。
徐怀绕着墙走,很快就将十数少年拉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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