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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大人,这是我当事人的精神诊断报告和近五年来的心理咨询记录,请过目。”
旁听席、一手创办魏氏集团的酒店业巨贾魏东方,是魏泱已经过世的祖父。
魏,泱。池守清默念着这个名字。
赫赫魏魏,寰宇泱泱。好大的名字,一看便知曾被寄予厚望,要做一个成就伟业的英才。
可惜,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疯子,他的下半辈子要么在监狱里度过,要么在精神病院度过。
“这是最新的鉴定报告,能够证明我的当事人患有分离转换性障碍,发病时会丧失短期记忆……”
警车封锁了整段道路,大雨中警笛的红蓝光显得尤为森然刺目。池守清缓缓停了车,一眼也没有看被拷在后座的杀人犯。
直到警员们蜂拥而上,池守清才推门下车,走进副手倾过的黑伞下。
专案组的成员已经再次等了一个晚上。行动开始前,池守清特地嘱咐不要有任何警方介入的行为,避免暴露行动,嫌疑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没有完成抓捕之前,所有事都要跟他来真的,包括性行为。
前面五个受害者尸体上都有被性虐待的痕迹,嫌疑人割下了他们的生殖器塞进口腔里,并在尸体胸口写下侮辱性词汇,性羞辱的意味非常明显。
池守清从挤扁的烟盒里叼出一根烟,徒弟掏出打火机凑过来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看着即将被押送上车的嫌疑人。
对方被两名警员架着,流血的小腿染红大片,在经过时痴痴望着他,连上挂着微笑。
“警官,开庭的时候你会来看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池守清敛目不语,押送的警员抽出警棍威胁:“闭嘴!快走!”同时拖着嫌疑人向前走去。
“会吗?”魏泱挣扎回过头朝池守清笑,全不怕眼前的警棍,只是笑着问,“会吗?”
休庭中,池守清倚着吸烟区的护栏抽烟,并再次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局长,庭审有问题。”
电话那头沉吟许久才答:“什么问题?”
池守清正色道:“我们之所以能抓到魏泱,是因为前五个受害人都是和魏爵士有过接触的人,我也是伪装成了魏爵士的司机才引得魏泱上钩,如果让他成功脱罪,魏爵士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人!局长,我有理由怀疑——”
“池队长——”电话那头呵斥了一声,池守清愣了愣,随即听到对方用更严肃的口气道:“这个案子已经移交检方,后续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准许你去旁听,也只是因为你的申请,可不是让你去查案子的。”
“可是局长——”
“好了,不要给局里惹麻烦,早点回来。”
电话被挂断,池守清愤愤敲了一下护栏,忽听玻璃门被敲了敲,转头去看,是魏泱的辩护律师,对方也来抽烟,朝他礼貌地笑笑。
池守清脸色铁青,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警官,听说是你抓的他?”那位油头粉面的律师悠哉悠哉地吸着烟,冷不丁道:“怎么样,你有没有搞他?”
池守清眉头一压,没接话。
“看不出来,对吧?看着挺干净漂亮一个人,又出身那样的家庭,”男人自顾自地说起来,“平时傲着呢,摸一下都不让,从不拿正眼瞧人的,呵呵,风水轮流转啊。”
池守清弹了弹烟灰,平淡道:“这么瞧不起他,还接他的官司?”
那男人露出一抹下流的笑意。
“现在他的命捏在我手里,干什么都任我摆布,这么好的机会,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啊!”
池守清坐回旁听席自己的位置,余光里,魏泱的辩护律师挥开给自己鼻子止血的助手,恶狠狠地盯着他。
斜前方的魏泱又一次转过头,朝那个努努嘴,眼神调侃,池守清心不在焉,没有理他。
审判继续进行,到了询问犯人的环节。
“被告人?被告人——”
法警上前提醒魏泱摆正姿态,但他始终执着地盯着池守清,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他一起,望向了池守清。
“被告人,请正视本廷。”法官大声呵斥。
魏泱全然不理,双手托腮望着池守清,如果不是腕间的银色手铐,那样的姿态几乎与怀春少女无异。
因他始终不发一语,全场跟着寂静下来。
法官大约也认定他是疯子——或是打定主意要装疯了,摇摇头,询问下一个人:“好吧,那么——”
哗啦一声,拷着手铐的杀人犯半举起一只手。
“法官大人,”魏泱转过脸,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自首。”
“什么——?”哗然声中,审判长与左右两位审判官交换了眼神,推推眼镜,说:“你——你承认自己是凶手?”
“不。”那只举起的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指向了池守清的方向,“我自首我犯下了行贿罪与通奸罪。”
“我用我的身体贿赂了这位亲手抓捕了我的警官。”
池守清耳边炸开嗡鸣,他慢慢站起来,看着猛扑出来的魏泱和上前控制的狱警缠在一起,眼前像被按下静音键。
挣脱出来的狱警手捂住耳朵,血流了一脖子,另一个狱警一棍打倒暴起的魏泱。
半边血肉模糊的耳朵掉在灰色的地板瓷砖上。
魏泱口鼻染血,望着侧方呵呵冷笑。
顺着他的目光,池守清在这几乎炸裂头颅的寂静中,也转向了陪审团席位,看见白发苍苍的魏爵士站起身来,快步离开了法庭。
东极第四监狱坐落于国土南海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上。
潮湿、闷热以及毒辣的紫外线是这里永恒的生活基调。
在这个占地不足两万平方米的监狱里,关押着超过1000名极重刑犯,补给渡轮平均每隔13个月才会登岛,每到月底配给不足时,便会爆发许多暴力事件,普通犯人丢到这里头,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意外身亡”,尸体被狱警们丢进海里喂鲨鱼。
单人牢房中,一个穿着囚服的人抱膝坐在床上。
他的头埋在膝盖上,看不清脸,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红的手臂。这个动作让他腕间不断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牢房铁门上的小窗打开,一根警棍伸进来敲了敲。
他缓缓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浅色的眼睛畏光地眯着,拖动着脚铐慢吞吞走到小窗前,将双手放在打开的小窗隔板上。
警棍拨弄着他手腕间的手铐链条,确认牢牢锁住了,才打开牢房门。
当庭袭警后,魏泱的判处结果上的过失杀人罪和侮辱尸体罪后又多了三道罪名:故意伤害,袭警,妨碍公务。因此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由于危险程度较高,被判进入东极第四监狱服刑。
穿着黑色短袖制服的狱警冰冷道:“低头,快走,不准乱看,也不准出声。”
魏泱慢吞吞挪动脚步,脚铐发出细碎的响声,他乖乖低着头,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具早已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狱警把他带到了普通监区,这里保密程度较低,两侧塞着几十间多人囚房,走过时许多犯人都挤在门口,朝他吹口哨丢东西,乱喷下流脏话。
“回去!老实点——!”狱警用橡胶棍敲打着栅栏里伸出的手臂。
另一个狱警呵斥退了角落一间牢房栅栏门内的犯人,掏出钥匙开门,用力敲着铁门命令犯人们站好。
魏泱被警棍推搡着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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