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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才有一丝实感,这个雌虫真的被他捡回家了,而不是一场带着遗憾的幻梦。
这个孤岛一样的房子,第一次有了除015之外的生物的声音,正呼吸着,体温暖热,把房子的另一半塞得满满当当。
感觉还不错。
耶尔眉眼弯弯,微勾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愉悦。
……
沙发没办法睡了,只好在地板上打地铺,还好中央空调系统一刻不停地输送着暖气,应该不会着凉。
耶尔把双份的安眠药放进了煮牛奶的小锅里,药片随着咕噜咕噜的奶泡一起融化,他想了想,又加了勺糖进去。
客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西泽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却没有睡着,在耶尔靠近的时候睁开了眼。
玻璃杯被轻轻磕在茶几上,牛奶的香甜随着热气氤氲出来,周身无孔不入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填塞进浓稠绵密的奶泡里。
耶尔隔着被子拍了拍雌虫。
“精神图景坍塌会导致剧烈头痛,睡前再给你做一次精神力疏导……”
精神力疏导。
他话音还未落,手心下的身体却瞬间僵硬,西泽猛地抬头看向耶尔的方向——
“雄虫……”
他喃喃道,难以置信般又重复了一遍,“你是……雄虫?”
“是啊,你……”不知道吗?
耶尔有些疑惑,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未声明过性别,但这有什么好刻意强调的?
但当他看向雌虫,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可以忽略的事。
那些被压抑和深藏的愤怒和惊惧,在雌虫裂开的漠然面具下流窜而出,藤蔓般缠绕上浅金色的眼珠。
他看起来就像被狠狠捅了一刀,脸上血色褪尽。
耶尔认出了那个眼神和神情,曾经在广告上出现过,在直播时布满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看着施暴者的眼神。
他无端感到刺痛,突然想起那个雌奴颈环“仅能识别雄虫的身份”。
想起在昏迷时被他打上专属标记,从此成为他的所有物的西泽。
想到休伊斯最开始时抱歉而轻慢的笑,浮于表面的歉意是对他,讥讽和不在意是对着病床上重伤的雌虫。
果然,西泽突然脸色剧变,伸手摸向颈间的黑色环带。
他很快得到答案,下颌紧绷,忍无可忍般咬紧牙关,“……我已经成为你的雌奴了?”
“对不起,那是个意外。”耶尔低声道,“我当时……”
他神情近乎无措,预感场面即将失控。
面前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奔流的灼热岩浆。
“意外?”
西泽讥讽地笑了一声,脸上神情严厉,像是严苛的军官对待一个犯了大错的新兵,几乎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
他吞回了后半截。
沉默粗喘半晌后,又将那些外露的情绪全部收回了躯壳中,像是自顾自焚烧又无声息地成为一地灰烬。
他以为自己残缺不堪,早已一无所有。
但事实是,他还剩下最后一点价值,而这也许就是雄虫把他捡回来的原因。
喉咙里像哽着肿块,让上面的束缚环紧绷到难以忍受,西泽感到窒息的刺痛。
那碗香甜的饭变成了毒药,在紧缩的胃里翻腾,他几欲作呕。
但是他毕竟还活着,可他……还想继续活着。
他倏地笑起来,却像是在哭。
“阁下,您要操我吗?”
一晚上平静的、带着希望的幻梦,这么快就如泡沫般碎掉了。
作者有话说:
哦豁。
将军好带感啊,像是争夺王位时被撕咬得浑身是血的雪豹一样,向着小心靠近想要帮他疗伤的部落小孩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又因为濒死而不得不低下头颅屈服,等后面就会乖乖躺下露出肚皮,可以随便埋脸搓揉了……嘿嘿(发出bt的笑声)
他的声音和休伊斯的话重合。
这很不寻常,就像这个问题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比任何的一切都重要且迫切。
耶尔的眼珠一错不错,凝视着面前的雌虫。
游离的“人类”思维终于接上虫族社会的轨道,正视起被他有意无意避开的那些问题来。
濒死的野兽会爆发出空前的求生欲,侥幸被救下、有一线存活希望的更是如此。
前者是豁出去的刚烈,后者却往往弯曲脊骨,为能活下去咬牙忍受惨烈的痛苦。
有以清高自居的家伙厌恶这种转变,普世价值能理解但有着微妙的轻蔑,但那些指责的手在另一个时空里,伸不到这间小屋来。
虫族则以为雄虫操自己的雌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雌奴也许会很痛苦,但无虫在意,所以比在“人类世界”更糟——
这里是一座彻底的道德孤岛。
他可以对雌虫做任何想做的事,合理合法,正常且正确。
“我知道,您喜欢的,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来。”
滚烫的呼吸把布料打得潮润,像是细密的针,将耶尔从沉溺的黑色幻想中唤醒。
西泽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正跪在他腿边,不知疼痛般将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
耶尔记得那里有一个贯穿的血洞,让他完全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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