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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柚更倾向后者,这也是她很镇定的主要原因。
脚步声停了下来。
外面星光稀疏,那道身影颀长挺拔。
短暂的安静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寇姑娘。”
辛柚从藏身处走了出来,重新点亮铜灯。
灯火笼罩着二人,足以使二人看清彼此的眉眼。
贺清宵望着随意拎着匕首的黑衣少女,笑问:“寇姑娘知道我会来?”
“我猜贺大人应该派了人留意这里。”
“寇姑娘有收获吗?”
“应该有。”
早在贺大人知晓了她的身份而选择隐瞒,他们就注定了是一条船上的人,辛柚没打算对贺清宵隐瞒这个匣子的存在:“去屋里说吧。”
这个时间另找地方说话不方便,再就是万一找到的匣子不对,还能继续找。
二人走进正房,进了西屋。
堆满杂物的西屋处处有遮挡,如豆灯火可以被遮好。
辛柚环视一番,直接坐在了翻倒的衣箱上。
贺清宵眼中闪过笑意,单膝蹲下。
“我从周姑娘口中得知周通留下了一个匣子,被他姐姐收起来了,应该就是这个。”辛柚把小匣子拿出来。
贺清宵伸手接过,点了点匣子上挂的锁。
“要打开吗?”
“打开吧,确认一下是不是。”
贺清宵伸手入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来,而后对着锁拨弄几下,锁头就打开了。
他把盒子移到离辛柚稍远的地方,慢慢把盒盖打开。
没有发生诸如冒出毒气,弹出暗器的变故,盒子里是一些纸张。
辛柚举着小灯凑过来看。
“寇姑娘稍等。”
贺清宵又拿出一双极薄的皮手套戴好,这才拿起匣中之物。
那是两封信,还有一张窄窄的字条。
二人借着微弱灯光,把纸张一一看过。
辛柚盯着书信落款处,赫然是“冬生”二字,而那纸条上字虽不多,透露的讯息却令她提着灯的手轻轻颤抖。
黄雀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透露皇后行踪给固昌伯。
短短一句话,足以让在场的二人意识到冬生这一方与固昌伯府的关系。
固昌伯得知辛皇后下落,派人暗害了辛皇后,而这个消息来自周通。周通从妻子苗素素那里听说了疑似遇到辛皇后的事,先向冬生这方势力禀报,再在这方势力的安排下透露给固昌伯知晓。简单来说,固昌伯府是杀害辛皇后的那把刀,冬生这方势力是掌刀的人。
辛柚心绪起伏,便是通过周通留下的书信确定了害死母亲的不只固昌伯府。
见到以庆王为核心的那些人被论罪,她心中生出的离意在此时彻底消散。心头的短暂平静荡然无存,细细密密的疼无处不在,与之相随的还有愤怒。
原来,害死娘亲的不止固昌伯府。
原来,还有许多人盼着娘亲死。
为什么?
凭什么?
辛柚誓要找到这个答案,身为人女,她不能让娘亲死得稀里糊涂,让害死娘亲的人逍遥自在。
铜灯的光线本就微弱,持着它的那只手颤动之下忽明忽暗,映照出少女惨白的脸。
贺清宵眼里有了担忧。
认为大仇得报结果发现仍有幕后黑手的这种落差,很不好受。
堆满杂物的屋中昏昏暗暗,只有小小铜灯散发的微弱光亮萦绕着二人。外面很静,屋中也很静,因为靠得太近,她的哀伤如潮如风把他卷入其中。
理智被情感占了上风,等贺清宵反应过来,他的手已握住了那只持灯的手。
灯光终于不再晃动。
辛柚控制住了翻腾的情绪,静静看着握住她手腕的男人。
“贺大人?”
贺清宵接过那小小铜灯,声音竭力保持平静:“我来拿吧。”
辛柚松了手,全部心思都落在这些纸上,低低道:“这个冬生到底是谁?”
“已经在查了。寇姑娘不必太焦心,或许过几日就查到了。”
辛柚微微点头,把信纸翻来覆去看:“周通为何把这些书信藏得这么严?我今日从一位老婆婆口中听说有小贼光顾纪家,为的就是这个吗?”
根据信中所言,冬生上边还有人,但无论是冬生的身份,还是他上头人的身份,信中都没有透露。
“周通这么做,或许是担心以后被灭口,留下往来书信作为拿捏对方的证物。”
辛柚盯着那些信纸,神情凝重起来:“这样的话,这些书信必然有能暴露对方身份的线索。”
贺清宵颔首表示认可:“这里条件有限,定有疏漏,我们把书信带回去再仔细研究。”
“嗯。贺大人,能请仵作再查一下纪周氏死因吗?”
贺清宵把铜灯放在地上,一边收起书信一边道:“本来想明日传信给你,我已安排人悄悄查过,纪周氏确实因一口痰噎在喉管窒息而亡。她临死前情绪激动,责骂侄女说她弟弟是被苗素素害死的。”
“多谢贺大人。”
看着平静道谢的少女,贺清宵忍不住问:“寇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辛柚失笑:“这是贺大人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贺清宵沉默几息,吐露心中所想:“第一次问寇姑娘时,我猜测寇姑娘或许会离开京城。”
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多问的原因。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对寇姑娘生出了情愫,却更愿看着她展翅高飞,离开京城这复杂险恶之地。
寇姑娘这样的女子,合该自由自在。
辛柚深深看了贺清宵一眼。
自以为大仇得报后的那一点点动摇,被他看出来了吗?
他选择不问,大概也是觉得离开京城最好。
只可惜,她终归要蹚这摊浑水,不该心存侥幸。
“接下来会竭尽所能,找到冬生。”
贺清宵正色道:“找出冬生,也是我身为锦麟卫北镇抚使要做的事。寇姑娘不要着急,我们一步步来。”
“多谢贺大人。”
贺清宵亦失笑:“寇姑娘一直在道谢。”
辛柚看向贺清宵的眼神格外深邃,只是被昏暗的光线遮掩了异样:“从与贺大人相识,就屡屡得到贺大人帮助,自该道谢的。”
凭借寇姑娘的身份,她能做的就到此了。靠着别人相助,哪怕这个人是贺大人,也不能令她心安。
“先离开这里吧。”贺清宵提议。
“嗯。”辛柚提起小灯,视线落在匣子上。
“寇姑娘若是信得过,我先把这些信带走,锦麟卫在刑侦上有些手段,或许能有发现。”
辛柚没有逞强:“贺大人费心。”
二人绕过堆积的杂物,乘着如墨夜色悄然离开了纪家。
这般过了两日,辛柚又和贺清宵见了面。
明亮的雅室中,长条匣子上的每一丝纹路都清晰可见,被处理过的信纸摆在辛柚面前。
辛柚从两封信的一角和那张纸条上看到了同样的印记,仔细端详,像是一个变了形的“君”字。
“这莫非是‘君’字?”
“应该是,但暂时不知这个字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名字?身份?还是其他?
单从一个字来推断,并不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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