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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觉得他说得对,快速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往卫生间走:“我会洗很快的!”
“嗯,慢慢洗也可以,”他有些好笑,“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许星站在卧室门口,小脸板着:“但我不想看见你受一点伤。”
男人唇角笑意更浓,心尖发软:“好。”
“要不我们一起洗吧?”她不要脸了,大胆提议。
温峋滞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按着女孩的头将她推进浴室:“乖乖的,别闹。”
然后把卫生间的门给她关上。
??
他回到家,推开门,满室烟火香
许星从洗完出来看见温峋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窗外下着大雪,扑簌簌落下。
他这人向来敏锐,但连她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呆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脱了外套,就穿了一件深棕色高领毛衣,一条黑色西装裤,看起来高大挺拔,肩背宽阔。
他的肩膀曾给予她很多安全感,现在看着却有一股寂寥落寞的感觉。
酒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分界明显,使他的身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割碎,沉默着,被暗黑一点吞噬。
许星擦头发的动作停住,将毛巾随意搭在肩上,趿拉着拖鞋,一步步朝他靠近。
伸出手臂,自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粉嫩的脸颊贴在他后背。
不过片刻,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
“洗完了?”
“嗯。”她轻轻点头,这一路上,他怕她难过,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温柔又耐心的哄着她。然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反刍痛苦。
长睫轻颤,她故作轻松:“你快去洗澡,刚才下那么大的雪,毛衣都快潮了。”
温峋转身,将她揽在怀里,指尖揉了揉她湿润的发梢:“去拿吹风过来,我把头发给你吹干了再去。”
“不用,我自己吹。”她挣脱他的怀抱,将他推着往卫生间走,“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就不要两个人做了。都三点半了,你快洗完澡,然后我给你抹药,抹完药我们早点睡觉,好吗?”
温峋笑着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好好好,你先去吹头发。”
等到浴室外传来电吹风的声音,温峋才打开热水洗澡。
他洗澡比许星快得多,十来分钟洗完出来,许星还在吹头发。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吹风,将她半干的头发吹干,然后胡乱地吹了吹自己的头发。
许星去把刚刚在药房买的酒精棉,创可贴拿过来,让他乖乖坐在沙发上,她单膝跪在他分开的双腿间,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准备给他消毒。
伤口被热水和洗发露刺激,已经有些发白,她心疼得不得了,小心翼翼给他吹吹。
“应该处理好再去洗澡的,我都买了防水创可贴……”说到一半,她停住,垂落的目光与他相撞。
这人,就是怕她着凉才催着她去洗澡。
“怎么了?”温峋见她停下,轻声问。
“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嗯。”温峋扶着她细软的腰肢,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轻轻应了声。
到底还是怕他疼,许星谨慎地将酒精棉往他伤口上按,边按边小口给他呼呼。
酒精和伤口相触,本来应该很疼很疼的,但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仰头看着她皱起眉心的模样,唇间都是笑意。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被处理得最温柔的伤口。
女孩很认真,漂亮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要是疼的话你要和我说,不许憋着。”
就这挠痒痒的手法,疼个屁疼。
但他还是乖乖应下。
她的睡衣是v领的,因为宽松,再加上她俯身的姿势,很容易就能看见里面漂亮的小可爱。
随着她的动作,偶尔会轻轻晃一下。
轮廓深刻的喉结稍稍滚动,他移开了目光,扶在她腰间的手臂渐渐收拢,将她抱在怀里。
消完毒,又给他贴上创可贴,许星才总算放心下来,手指拨弄他额间的碎发。
“明天洗漱的时候小心点,不许把伤口打湿了。”
“嗯。”
他的左额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从发际一直到眉骨上方两厘米处,剩下的一部分被藏在黑色短发里,平日里是看不到的。
这道疤她之前并不知道,前段时间和他亲热时才发现。
当年那场泥石流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伤痕,每一道都足够让她心尖发颤。
然而再狰狞的伤口,都比不上他心口的那道疤。
经年累月,药石无医。
许星低头,去亲吻他额上的疤,慢慢吻到他张扬放肆的眉骨,吻上他薄薄的眼皮,和眼皮上的小痣。
温峋整个人都往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任她亲。
吻到他的鼻尖时,用自己的蹭了蹭:“我们多在江都留两天好不好?你这么快来,又这么快走,叔叔阿姨肯定舍不得。这几天我们多去看看他们。”
“好,听我们星星的,”他将她困在怀里,亲亲她的唇角,“困不困?”
“有一点。”
“那我们睡觉。”
男人一手托住她的屁股,一手扶着她的背,将她轻轻松松抱起来,朝大床走去。
把人放进柔软的被窝里后,他也跟着躺进去,按灭房间里的灯,随后转身,自然地将她楼进怀里,亲亲她的眼睛:“睡吧,晚安,宝贝。”
许星躺在他的臂弯里,八爪鱼一样抱住他,在他脖颈处蹭蹭:“温峋哥哥,晚安。”
房间里安静下来,遮光窗帘被拉上,已经看不见外面飘落的雪花,只有空调的嗡嗡声还在继续。
头顶上方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许星眨了眨眼,稍稍抬头。
房间里有电器发出的很微弱的光,她睁着眼睛适应了很久,终于渐渐看清他的轮廓。
这个人,有一种很凶很凶的帅,白天睁眼时冷硬的气质更胜。但到了晚上,闭上了眼睛,那份冷硬似乎也没有减少多少。
她悄悄从被窝里探出手,用指尖去描摹他的轮库。
眉毛,鼻梁,眼睛……手指倏地停住。
她在他眼角处碰到点湿润的东西。
呼吸减缓,掌心放在他脸颊,小小声问:“温峋,你梦到什么了?”
空气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指腹在他脸颊摩挲,黑暗里她的眼睛很亮,唇角牵起小小的笑容。
“没关系,不管你梦到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难过了,就来我这里躲躲。”
她小心翼翼撑起身,亲了亲他湿润的眼角。
然后重新躺回他怀里,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小朋友睡觉。
她很困,但为了他,一直撑着。
温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以前的家。
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父亲在看报纸,电视开着,在放午间新闻。
正午金黄色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大方地铺了满地。
窗台上是母亲养的鲜花,康乃馨、洋桔梗、玫瑰、大飞燕……在阳光下,漂亮得惹眼。
阳光,他的梦里第一次出现这么明媚温暖的阳光。
没有朝不保夕的追杀,没有声嘶力竭的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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